嘶!
剛跑幾步,大腿劇痛,她隻能放緩幅度,雙手偶爾扶撐一下經過的高大冰石水晶,一路小跳小跑。
她左瞧右看,生怕哪個角落石頭縫裡蹦出個人來。
洞穴就在前面,隻要穿過兩根像下虎牙的巨大冰柱。
馬上就到,兩條腿情不自禁前後跑起來,她龇牙咧嘴沖過去,卻卡在門神般的虎牙冰柱之間。
怎麼回事,她怎麼動不了!
掙紮一番,餘光瞧見反光的絲網。
她如一隻挂蛛網上掙紮的昆蟲。
嘻嘻,嘻嘻。
頭頂兩片嬉笑。
她尋聲看,兩邊高大的虎牙冰柱尖上,各立兩個人。
左邊的女人長一對兔子長耳朵,眼周焊死一副黑墨鏡,她如哨兵,左右擺耳,傾聽四周的一舉一動。
右邊的矮小少年半蹲,歪頭,稀奇得與她對視。
少年緊繃的臉,線條般橫拉長的五官,兩條線組合成一張嘴,嘴角裂到耳下,一條蛇信子吐進吐出左右滑移,時不時發出:嘻嘻,嘻嘻。
讨厭的嬉笑竟是他嘴裡發出的氣音,她凝視嘻嘻少年的嘴,發現蛇信子沾着白色黏絲,與纏住她的蛛網一樣。
忽而,少年轉開臉。
她跟着去看,前方,迎面走來一高一矮,瘦長的男人牽寵物狗一樣牽着一個模仿猴子走路姿勢的女人。
他們走近她眼前。
男人四肢外貌比其他幾人正常,除了白到發灰的肌膚,十分消瘦的竹竿身材。
瘦長男手指點向旁邊的女人,女人乖乖蹲坐在原地。
付芮看進眼裡,嘴巴抿緊,透露出不快。
他繞着付芮打量,過程中用手摸,捏她的四肢,好像挑揀商品。
“結合的如此完美,卻這麼弱。”
男人一甩手上的下巴,方才還壓抑的謹慎與敵意,轉而變成滿臉的不屑,她在他眼裡就是個破垃圾。
付芮撇着腦袋,目光落在那乖狗女人身上的衣服。
這女人是怎麼有這件衣服的。安甯兒會不會被他們……
不好的想法被瘦長男打斷。
他牽住女人主動遞上來的繩子,一聲令下。
“我們走。”
他輕輕吐出一句付芮聽不明白話。“便宜那些低級賤狗。”
他們各自消失在隐蔽的暗角。
這些人來的奇怪,去的也奇怪。
付芮管不了那麼多,擡手臂,踢腳甩腿,試圖扯開隐形絲網。
可這該死的網就是扯不破!
枭——枭——
空曠幽暗的冰下洞穴,野獸的喘息由遠而近。
付芮定住,眼珠微微震顫,驟然瘋狂擺動身體。
濃重的喘息聲争先恐後,越來越近,她都能聞到涎水惡臭味。
周身十米範圍,逐漸跳躍進數十條扭曲的黑影,它們謹慎地原地打轉,偶爾探出頭觀察,亂毛下露出一張酷似人類的臉型。
付芮掙紮動作停頓,瞪圓的雙眼不可置信。
她沒有看錯。
确實長着張人的臉型和歪曲的五官。
不僅如此,它們走出陰影的身軀骨骼,長手長腳,都跟人類相似。
在她看來,這些怪物更像是人類變異。
有一隻怪物,聳動翻起的短鼻,嗅着氣味一步一步朝她靠來。
腥臭撲鼻而來,怪異驚悚的臉從腳向上移動到她脖子處。
付芮身體繃直,不敢動彈。
幹脆裝死吧。她閉氣。
眼皮子底下的怪物嗅個不停,似是在确認什麼。
貼脖子肌膚的熱氣忽退離。
她眼珠往下一轉,恰好與深黑泛藍的人類眼瞳對上。
占據一大半眼眶的大眼瞳内縮。
她望見對方在興奮,一種恨不得撕咬吞下的興奮。
媽的!裝死根本不管用!
怪物張開嘴巴,兩邊嘴角裂開縫,一路裂到耳後。
鮮紅的口腔如蛇口大張,她冷不丁預想自己的腦袋往裡裝的模樣。
救命!
咻!——
噗!
西瓜爆開的聲音。
怪物的腦袋在她眼前炸開,鮮血撲灑整張臉。
其他黑影行色倉皇,尋找子彈射擊的方向。
咻咻咻。
子彈精準打爆每個怪物的腦袋。
空中血色煙花連接不斷。
很快,地上橫屍遍野,鮮血斑駁。
怪物們頓時方寸大亂,四處逃散,一轉眼功夫沒了蹤影。
付芮激動地四處張望,期待着某個地方出現一個人。
冰洞穴再次回歸平靜,那個她所期待的人一直不露聲色。
正當她自我懷疑時。
一把利刃悄無聲息地切斷蛛網。
她猛地向前撲倒在地。
翻過身,擡頭看身後人。
野人打扮的女人握着兩把銀白色的槍,卷發包起盤在頭頂,精緻如洋娃娃的臉蛋,鼻頭臉頰泛着冷出來的粉紅色。
“安甯兒!”
付芮從地上跳起來,伸開兩隻手就要抱過去。
一把槍推開她撲來的動作,緊接着槍口對準她的胸膛。
女人不言不語,狐疑地審視她。
“安甯兒……怎麼了?”付芮心跳一亂。
安甯兒的表情好陌生,仿佛不認識她。
“你認識我?”安甯兒開口。
“啊?我是付芮啊,你咋了?”她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付芮?”安甯兒褐色的眼眸蒙上一層紗,“不認識。”她搖頭。
付芮不知所措,心裡火急火急的。
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穿梭蟲洞撞到腦袋造成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