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孟孟倒笑出聲,睜開眼說:“有你這麼賣的嗎?”蠢得要命,虧得要死,天底下的生意都這麼做就好了。
外頭的霓虹燈稀稀疏疏,照得孫之寅面龐半隐半現,額頭順着鼻梁直直下來,看得到一隻眼,看不到另一隻,他心裡無名愠,捏着自己手腕,摘下表來,捏着一頭遞給小貨色,意味不明:“你把這個給孟孟。”
邬尤沒接,又看了錢一眼,錢面無表情的時候,像另一個人,他什麼也沒說,隻聽孫補充:“這個可以買下視頻。”
跟個烙鐵似的,邬尤還沒挨着就馬上收回手,驚懼不定:“這麼貴?”
錢孟孟鼻孔出來的聲音,“之寅,你可真大方啊。”狗東西什麼檔次,送給狗東西的還比自己貴,轉念一想,馬上搶了過來。
邬尤馬上說,“我不用的,”又看向錢孟孟,低聲說:“我不會要的——”
在即将聽到更煩人的話之前,錢孟孟捂住狗東西嘴巴,摁了又摁,直至确認不會再說話,才恢複閉目養神。
孫之寅一聲笑,幾下試了出來,什麼賣不賣,不過是擡價,他倒再沒看一眼那貨色,車進入那小區。他心裡更是奚落,這房子,也算死得其所。
邬尤跟在錢與孫後頭,拉開了幾步距離,從車庫走到屋内,他實實在在震驚,站玄關仰頭看着天花闆昏黃吊燈,有點暈,有點呼吸不舒服,好像裡頭繁雜污糟,剪不斷理還亂,沒完沒了的腐朽氣。
但他隻是有些不安,站門檻看着兩人越走越裡,孫回頭看了他一眼,又丢下書包,進更裡頭去了。
屋子一個傭人都沒有,燈稀稀拉拉的開,錢孟孟得了住處,沒叫孫之寅安排傭人,本就是不喜歡外人,才出了家,哪有又叫外人伺候的道理。
他打開餐廳送的晚餐,孫去洗手就算了,回頭看到狗東西,一念上來,朝他招了招手。
不知怎麼的,邬尤有些感激,錢還是第一次好聲好氣的樣子,感覺有商量餘地的樣子。他走進來,又輕聲關了門,朝門鎖上下看了眼,才确認真的關上了。剛踏上繁密花紋大理石,校皮鞋的聲音咯吱咯吱,他一低頭,脫下鞋,踩着襪子,把鞋堆門口那兒才走進去。
地磚涼得他起雞皮疙瘩,窩着腳走進去的。
錢孟孟坐下,有一絲笑意:“你先去洗手。”指了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