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尤做夢都沒想到和李悅一同上樓梯。
臨近上課,樓道的人少有,有的人都飛奔錯身,他倆走得慢,顯得格格不入。邬尤内扣着肩膀,從門口被排肩開始,沒辦法思考,由着李悅,問一句答一句。
李悅走在他左側,開口第一句:“錢孟孟、孫之寅,他們欺負你了?”
邬尤猛地朝後瞥,驚覺聲音來自身側,他老記不住李悅的聲音,一來是說話少,二來是李悅和他們說話的聲音和自己的不一樣。
他面向前方,看着校牆壁大理石的倒影,李悅的身影前一點兒,他一點都不敢扭頭看他,聲音含顫:“沒有的。”
“你們昨晚——”,轉頭看他緊張,都不敢看自己,有那麼害怕,李悅換了個措辭,“你去他們家了?”
邬尤點了點頭,走台階腳軟,其實錢孟孟、孫之寅蠻好的,又沒有打他,又沒有叫他做那種事,隻是使喚他,可是使喚也是因為他還不上錢。他頭皮向上挺,豎起耳朵聽到李悅問他:“你們是朋友?”
還能一起回家玩。
邬尤低着頭,哽咽:“是——算是朋友。”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叫李悅知道他在還債的事情,不想讓李悅知道他是在做仆人。如果李悅知道,那他就會知道那些視頻,其實知道學狗叫的視頻——他其實不是在想這個,是——那種照片,趙海喬拍的那種照片——他不想叫李悅知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叫李悅知道,好像知道了,他就不幹淨了,也不是不幹淨了,他形容不上來,他和趙海喬做那種事,好像他喜歡趙海喬一樣,他不想叫李悅覺得他喜歡趙海喬,可是如果不喜歡,那又為什麼會做那種事。
隻有喜歡,才會做那種事。
邬尤肩膀發抖,擡頭看李悅站上兩個台階,低頭看着自己,又問了他一遍,他的答案還是原來的:“我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