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締聲音顫抖。
“……哈……”生透輕笑着,努力蹭了蹭那溫暖都胸口後,喃喃道,“你騙我……”
“你之前都不是這麼說話的……你個呆子……”
“不……不……你相信我,我沒有撒謊,真的!”生締下意識改了說話方式,隻是改着,又不拖着腔調了。
他總是這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現在不是自責都時候,他得好好想想,想想還有什麼辦法能救救眼前這個人?
他不能再犯和當年一樣都錯誤了,絕對不能。
生締邊摁住那又開始無意識自我拆卸的人,邊飛快思索着。
……啊。
對了。
他一緊張就容易忘記這件事。
他是“實現”一期下批的玩具不是嗎?
既如此,又有什麼是他無法做到的呢?
前不久,他才許願用斷臂換來了拼裝,得以與生透溝通。所以就算是現在,他也是有辦法的。
隻是,實現的發作必須符合一定規律才行。
比如,隻有拆了才能獲得拼裝……
隻有拆了才能拼裝。
生締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看向自身胸口。
那邊有着他的中心零件。
痛感失靈說白了還是因為中心零件的部分區域失靈,隻要換下有問題的部分,再填上新的……不損壞最重要的記憶存儲區和處理分析區就可以了。
他沒有換過,但是,他可以靠“實現”來解決。
隻是要付出一點“代價”而已。
“生透……”耳邊傳來生締輕柔的聲音,飄忽到讓透不得不神志清明片刻。
“你願意相信我嗎?”
生透茫然地從其懷中探出頭,想看生締,眼前卻隻有一片黑暗。他聽着生締沒頭沒腦的話,不免覺得好笑。
他已經是個沒有希望的人了,又談什麼相不相信呢?況且,自從第一眼看到生締開始,他就不會懷疑生締。
誰會懷疑一個冒險來見他拼他和他說話的傻子啊?
“我相信你。”生透看不見光,但他相信生締,他沖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癡癡笑着,突然覺得這黑也沒那麼吓人了。
但——
“咔嚓——”
生透察覺到胸口被貫穿,他錯愕地望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又信錯人了嗎?
生透内心苦笑,緊接着就覺着意識有些模糊。
算了。
生透内心歎息,放松了身體。
反正他都要死了,計較那麼多又有什麼——
等等——
不對。
不對勁。
一塊細小的零件砸中生透額頭,他拼盡全力虛空一掏,搶到了那塊掉落的零件。
他是躺在生締懷裡的,零件又怎麼會從高空掉落?
除非——
生締……生締究竟在做什麼?!!
他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阻止生締自我拆卸的行動,但身體卻因損毀,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到底還是昏睡了過去。
等到生透再次醒來,生締已不在身邊,而喬衮則在金絲籠外邊的桌椅上辦公。
剛剛喬衮折磨他到一半時,有人來找喬衮。而喬衮為了接待那人,便停下折磨生透暫時離開了,因此生締才能從櫃中出來而安然無恙。
現在喬衮回來了,但……生締呢?還有……
生透低頭查看身體,愣愣出神。
痛感失靈的症狀……消失了。就連見到喬衮,想到死亡畫面,他都感覺不到疼痛。
他……徹底沒事了?
“喲,你醒了?”喬衮停下辦公,後仰躺在椅子上,手轉着筆,調侃道,“我還以為你要裝睡裝一輩子呢。”
“這屋子有其他人嗎?”生透迫不及待出聲,說完一愣。萬一生締還在屋子裡,那他豈不是說錯了話?生透神情瞬間變得極為緊張。
“怎麼可能有别人來?”喬衮捏着筆,毫不在意,卻也一頓。他進來時,生透雖大體和之前一樣,但還是有些許差别。
難道真的有人?
喬衮眼神犀利地環視房間能藏人的位置,将視線落于櫃子,起身快步來到櫃子前,擡手欲打開,卻又扭頭瞥了眼生透的狀态。
隻見生透呼吸急促,雙眼瞪圓,似是很緊張他要打開櫃子的舉動。
有鬼。竟然真的有鬼。
喬衮心下煩躁,猛地打開櫃門——
空無一物。
生透松了口氣,身體放松下來。還好生締不在,但他到底去哪了?
而喬衮看着空無一物的櫃子,覺得被戲耍了,怒目圓視,邁着大步朝生透走來。
生透有被他吓到,捂着胸口,微微後退兩步。雖然生透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但他最好别再被拆一次——
他有想見的人。
他不想死。
“我喜歡你。”
“喬衮大——”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生透,一道則來自門外的生締。
生締的眼睛已經變回了深黑色,聞言,若有若無地瞟了眼金絲籠的方向,特别是籠内那個見到他而有些愣住的人。
他自然聽見了那句“我喜歡你”,但他依然面色如常地說完接下來要說的話:“——喬衮大人,日安。按照慣例,今天您應該至七樓陪上批玩具們用餐。”
“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喬衮不答,不可思議地盯着生透,連生締貿然推門進來都忘了批評:“你……你說什麼?”
“……”生透下意識移開視線,閉緊了嘴。先别提他本來就是權宜之計,現在當着生締的面,他莫名更不想說了。
見生透沉默,喬衮這才回神,心情都愉悅不少,轉頭回答生締:“好……好。等會去七樓陪他們吃……”
說着,喬衮忍不住掃了生透一眼,恰巧生透也看過來,對視過後,他有些不自然地又扭回頭。
“算了……現在就去吧。”喬衮聲音控制不住的喜悅,還破例來到生締面前,拍了拍生締的肩膀後先行一步。
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高興。
“是。”生締低眉應聲,卻并沒有急着跟他一同前去。等到看不見喬衮都身影後,他快步來到生透面前,擱着籠子想握住生透的手。
但生透先一步抓住他的手,焦急解釋道:“我剛剛不是……”
“我知道。”生締溫柔地打斷他并拉近他,二人額頭相抵,輕笑後,喃喃自語道,“所以……為了補償我……”
“你願意……和我,一起逃出去嗎?”
“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