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記憶的生透又回到了金絲籠。他看着這個籠子,心裡沒由來的覺得眼熟。不過眼熟也跟他沒什麼關系,他要忙着做别的事情。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半邊身體,認命地開始給自己拼接。
“嘶……”生透按上一塊零件,疼得出聲。之前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疼痛,但是被那個叫喬衮的人拆久了後,竟然開始疼了。
不過疼一點也沒關系。他要趕緊拼完,逃出去找到那個記憶中的人。前些日子他都沒有時間搞拼接,但今天他偷聽到喬衮有事要做,是個好時機。
他也曾想過暴力出逃,畢竟他發現喬衮的武力值也就那樣。可他一旦襲擊那個喬衮,他的身體就會破碎。也試過間接傷害,可惜,不知為何,他依舊會破碎,就像有人執意在護着喬衮一樣。
真是憋屈。
動不了喬衮一點,就隻能迂回着來了。
生透歎息,轉而專注拼接,不多久他就拼完了。扶牆起身,他活動了一下四肢,來到籠門前,看着鎖,滿臉苦惱。
這個鎖怎麼辦呢?生透擺弄着鎖,腦中閃過些許畫面——
“咔哒。”鎖開了。
生透手上躺着兩瓣的鎖,有些不滿。他記得那個人鎖開得非常好,可他隻能用暴力把鎖捏成兩瓣。而且,若是别的款式的鎖,說不定他就開不了了。
去找那人請教一下吧。
然後……
生透愉悅地放下鎖,離開房間。剛出去,入眼就是寬敞的樓道與大廳。他扶着牆壁,漫無目的地一點點走着。
雖說是找人,可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隻能按照直覺走。
走了老半天也沒見着人,就在他以為今天就要白白浪費之時,一抹杏白忽地從他的眼前劃過。
這個顔色……他見過的!!
生透一喜,飛奔過去。
是他!一定是他!!!
不多久,他就跟上了那人。他不顧一切補上去抱住那人,力道大得令其身形搖晃。
“我找到你了!我終于找到你了!”
生透緊緊地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與熟悉的溫度。
确實是他。是那個人。
他們曾相擁過很多次,絕不會認錯。
“呃——”生締扶牆站穩後轉身查看,見清來人,面露錯愕,不确定道,“生……透……?”
“你真的知道我!”生透欣喜擡頭對上那深棕色的眼眸,更加不願松開抱住生締的手。
真的是他!可……這人是誰呢?名字……
生透面露迷茫,不多久他就驚恐地發現他有些記不清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出來了……
等等……等等!他不要忘記!!!
名字……說不定知道名字,他就再也不會忘記了!!
他死死抓住生締的衣服,急切道:“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快告訴我!!我不想忘記你!!!”
“那你别激動……”生締俯身回抱住他作為安撫,心下悲傷,卻強顔歡笑,“生締……我叫生締……”雖然早預料喬衮會洗掉生透的記憶,但看到這樣的生透,仍然不免覺得悲哀。
當初,還擁有記憶的生透看見他,大約也是這樣的感情吧……
生締沒有找回全部記憶,畢竟這絕非易事。此外,他還遇到了些麻煩事——喬衮除了帶走了他關于生透的記憶,還帶走了其他重要記憶。
特别是和索琪公爵的一部分記憶。這直接影響了他第一步計劃。
這些記憶非常重要,如果沒有它們,生締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不知道怎麼走,這就意味着他與生透……
“生締……對!生締!”生透高興地貼近生締,可下一秒又緊張起來。
“不——不行,生締!我們不能在這裡!喬衮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會出事的!!我們,我們要快點跑!!”
說完,生透不等那人反應,拉着他奔跑着,明明身後空無一物,他卻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追趕着他,帶他們走向深淵。
也不知是否巧合,二人不知不覺就來到一樓長廊。望着昏暗長廊,生透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害怕。
但再懼怕,他還是擋在生締面前。
“生締,别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隐約覺得之前也來過這個長廊,但是身邊的人卻被……不會讓這個人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生締看着其舉動,心下溫暖,卻擔憂地望向前方。
事情沒那麼簡單。
“哒、哒、哒——”那邊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步伐悠閑,金色短發,藍眸如冰,一身得體的白色禮服。
是喬衮。
喬衮站在長廊對面,盯着兩人,面無表情。他隻是随便一次試探就得到了結果。
生透真的移情了。
喬衮沉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戴上。
消除移情的方式是,徹底殺死那個讓他移情的人。隻要生締死了,他就能重新占據生透。
隻是可惜,生締現在不能死。
最近,索琪不知怎麼的,竟然回心轉意了,跟着他一起在王前保下生締。此外……
喬衮冷笑。真是天意弄人。他當初與皇室合作,為的就是讓皇室幫他保住一個人,而他要付出的,隻是一個特殊的玩具。
生締雖然是失敗品,還幹出了那麼多事,但仍在觀察期,依舊有價值。且其目前的狀态是最有可能達成那個期望的玩具。
要不然皇室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他保下生締。
——可他心裡仍然不爽啊。
“生締,你沒點話想說的嗎?”喬衮摸着身側的槍,輕蔑地瞥了生締一眼,“不如解釋一下,你又做了些什麼,讓你的眼睛再一次變了色?”
“喬衮……?你不要傷害他!”生透看見那槍,臉色一白,想當場動手卻又被生締按下。
“喬衮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生締把擋在他身前的人藏于身後,低眉順眼作恭敬狀,說出的話卻無半點敬意,“眼睛……不該就是這個顔色嗎?”
喬衮冷哼一聲,不欲與其多言,而是掏出了槍對準了生透:“你呢?生透?”
“你們都沒有記憶吧?”
“為什麼?”為什麼還能在一起?為什麼還會惦念着對方?
喬衮是真的不能理解。情感很大部分來自于記憶,可無論他怎麼洗,生透都回不了最初的模樣。
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可是都沒有用。他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讓生透變回重前那個樣子?
還是說……他真的做錯了?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是——
不可能。
他不可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