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太好笑了……竟然會因為這麼點事,就想放棄……
生透一邊吃着不請自來的鴿子,一邊縮在牆角抹着眼淚,心裡覺得鴿子惡心,卻也瞧不起這樣自暴自棄的自己。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如是想着,生透再次在床上醒來,有些茫然,又多了絲冷靜。
他還是想見生締的。
他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這裡一定還有别的破除辦法。
生透沉默地處理好身上的枷鎖,下床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邊,撐着頭等待着鴿子的降臨。終于,在同一個時間内,他又看到了那隻鴿子。
他伸手抓住鴿子,盯着它看了許久,沒有把它塞進嘴裡,而是一點點揪着它的羽毛塞進嘴裡延緩同化時間,再耐心等着其他的鴿子。等到其他鴿子來得差不多了,生透清點着鴿子的數目,見齊了後,他詭異地笑了笑,當着那群鴿子的面,直接拿起手上的鴿子塞進了嘴裡。
刹那間,他身邊咕咕咕吵個不停鴿群安靜下來,接着,争先搶後地往窗外飛去。
一隻都沒留。
生透又等了一會,見到沒有鴿子敢回來後,他面不改色地吐出了那隻含在嘴裡的無毛鴿子,盯緊了那鴿子的眼睛。
“看着我。”生透冷靜道。那鴿子聽後,有些疑惑地将眼睛對準他,好奇他接下來的動作。
“……不,我不是再和你我說話。”生透無奈地哼笑了一聲,湊近了鴿子的眼睛,去看對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
“我在和你說話。”
生透望着裡面的自己,逼着那躲避他視線的倒影來和他對視——他想起了些不對勁的事,比如在和鴿子們對視時,鴿子眼睛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望向他……除了第一隻來救他的鴿子。
裡面的倒影,雖然掩飾的很好,但生透發現倒影在躲避他的視線。
“你必須看着我。”生透不容對方拒絕,冷聲道。
那倒影一開始沒有把他當做一回事,可随着時間的過去,生透身上逐漸出現同化趨勢,那倒影才不得不看向了生透,還有些嘚瑟地沖生透笑,對着生透擺了個口型:
「你輸定了。」
倒影嘚瑟地在生透的視線下跳了個舞,甚至還變出了根本不存在的華麗小桌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那悠閑喝茶——喝茶時,倒影的眼睛也無法不去注視生透的雙眼,隻是就算這樣,倒影還要來刺一刺生透:
「我一定會獲得解脫,而你,将成為我。」
“倒也别那麼激動不是嗎?”生透淡淡道,含住小鳥挂墜,用舌尖感受着那挂墜的形象來保持清醒,除此外,他還卸下了自己那已經被同化了的手臂,連着手臂帶着吊墜,一起吞進了肚子裡,“誰輸誰赢還不一定呢。”
「怎麼可能呢?」倒影一臉的不屑,「你已經在同化了。如果還有先前那一大堆鳥,或者你還有的救,但那也不過是另一個輪回。」
「現在,就算你能用吃自己來減緩同化,那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苟延殘喘。除非,你把這個用來和我溝通的媒介鴿子也給吞了,不過這麼做,你依然會進入下一個輪回。」
「所以,不如放棄?這樣對你對我都好。等你成為了鴿子,再去找人實現一個願望後讓其吞下你解脫,又或者去吞食由同類做成的東西來提升自己的能力達到解脫——哦,它在你的記憶裡叫什麼?叫圓片,又或者那片帶血的羽毛?這樣也能獲得解脫,隻是慢點,解脫的概率也沒那麼大而已。」
「你看,我現在都那麼好好心地把這些都告訴你了,你不如就放過我?反正這解脫也并不難做到不是嗎?」
「所以,放棄呗?」
倒影悠閑地坐在桌旁,那原本和生透相似的面容,逐漸變成了那隻無頭鳥的樣貌,讓生透釋然一笑的同時,神色也變得輕快起來——那無頭鳥可不能算是無頭,那算是個人,一個矮矮的,留着小短發,大約十四五歲的小男孩。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隻要對方有眼睛有腦袋,生透就不怕他。
“好啊。”生透笑盈盈道,眼睛卻一直凝視着無頭鳥。
「那你還注視?」無頭鳥明顯有些不滿,「你分明就沒有放棄。」
“不要急嘛。先給我這個将死之人解決解決疑問嘛。”生透摸上了自己的眼睛,把整個眼球都扣了下來,見上邊還是淡灰色沒有被同化後,又将眼球摁了回去,還跟那無頭鳥打趣道,“你看,我想要讓這眼睛不看你,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哦?所以你也沒必要那麼急不是嗎?”
無頭鳥沒有被他的話安撫到半分,反而有些頭皮發麻地捏緊了小桌子,腳也死死地扣在椅子上——剛剛,就算生透沒了一隻眼睛,他也依舊沒法移開目光。這也就算了,對方那話……與其說是安撫,倒不如說是讓他等死。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就沒見到有人能夠逃離同化的!
他絕對不會輸!
無頭鳥如此想着,嘴上卻擺動道:「你……你想知道什麼?」他動完就是一愣,接着冷汗直流。
他……沒有想這麼說……怎麼會這樣?
“同化的要素是什麼。”生透淡笑了聲道,見無頭鳥那麼乖,對他眼睛的威力有了點數,身體更加放松了,“乖,我們約定好的……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的聲音無比溫柔,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小孩。而身為“小孩”的無頭鳥,也确實被哄到了,控制不住嘴,解釋道:「……吃了……不是‘鹿’的……吃了……就會這樣……或者……去幫人實現願望……叼走……叼走他們的心髒……」
無頭鳥還沒有解釋完,便捂住嘴不讓生透再知道更多。生透對此不過是笑了笑,慢條斯理道:“乖,把手放下……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怎麼可以對好朋友那麼不講禮貌呢?所以——”
“鹿是什麼?”生透柔聲道,眼神卻比剛才要狠上一些。照無頭鳥那麼說,妙菁他們身上的事情或許還沒完,說不定出去之後就要有事。而無頭鳥提到的鹿……這鹿看起來并不怕鳥……如果可以知道鹿究竟是個什麼玩意,他或許還能彌補一下局勢。
「是……是……」那無頭鳥掙紮了一下,還是将手放了下來,抖着嘴唇回答着,讓生透有些分辨不清對方究竟說了什麼。
“别抖嘴唇了,必須好好說話——你得想清楚你愚弄我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