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周圍發出悠長怪笑的女聲。
“鬼...鬼啊!”指揮司瞬間雙腿無力,渾身抖如篩,連滾帶爬跑了。
現在這院子中餘下甯寒一人,他面色冷靜,袖中飛镖早已準備好,目光如鷹隼觀察着四周。
他揚言道:“裝神弄鬼,趕緊出來,還可以留你一命。”
說話間,甯寒已經悄然來到門口處,眼前突然飄過一人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開。
正想出手,才發現裡面被捆綁着個女子,滿臉淚痕,很明顯吓得不起,又生怕别人看到她樣貌,畏畏縮縮偏頭低首遮貌。
“你别怕。”甯寒仔細瞅了瞅,才發現是那日在伽渡齋的女子,自覺驚擾了人家,聲音放低了些,“我會幫你抓住這裝神弄鬼之人。”
正給人解綁時,背後一陣涼意,甯寒早就料到對方會偷襲,出其不備回給對方一掌,正欲追上去。
袖口受到牽扯,隻見顔卿害怕的搖頭,淚眼婆娑。
甯寒這才棄了追上去的想法,道:“放心,沒事了。這地方不安全,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麼住這裡?”
顔卿行禮謝道:“多謝相救,我如今孑然一身,身無分文,牙子說這價錢不貴,我才選了這裡。”
“你還是早點換個地方吧。”甯寒看了眼屋外,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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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憫坐在書房中,單手撐在椅背上,身姿慵懶,拿着甯寒收集回來的卷宗翻閱。
甯寒在旁彙報遇到的事情,“這東城柳巷如今确實沒什麼人在了,就算有,都是些地頭蛇,隻有伽渡齋那一個女子。”
“繼續。”謝憫頭也不擡,道:“那女鬼怎麼了,看清樣貌沒?”
“沒有。”甯寒理直氣壯回應。
謝憫這才擡頭觑了眼人,似笑非笑:“怎麼?覺得我之前欺負人家了?”
甯寒不搭話,不否定也不肯定,隻是微微低下頭,避開了謝憫目光。
“你覺得那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謝憫将手裡卷宗随意往桌上一丢,身子往後仰,挑眉道:“你肯定要說她看上去就是個可憐,膽小,還沒錢,又沒了家人的弱女子。不得已才住在那地方。”
“可是這不就是事實嘛。”甯寒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雙眼裡的無助,“人家還毀了容。”
“那我問你,她都這麼膽小了,又怎麼敢專門去住那個鬧鬼,死了那麼多人的兇宅。就算便宜,但據我所知,那一帶價格都差不多。”謝憫目光犀利,道:“并且,這樣一個從頭到腳都透露着自卑,膽小怯懦的人,不應該是這樣。”
“那日我初次見她,儀态、身形、動作都自信從容,眼神也冷靜淡定,隻會在人前恢複受驚的小白兔摸樣。”
甯寒癟嘴,皺眉道:“可她給我感覺挺好的,殿下,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人家就是專門演給你看的,說不定早知道你要去檢查,等着你呢。”謝憫起身往他額頭上敲了兩下,歎氣道:“以後多注意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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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卿細緻地擦拭雙手,臉上此刻白白淨淨。
身後跪着一人,正是剛剛裝神弄鬼之人,可一開口卻是男音:“你說的,我幫你鬧這出,你就不計較之前的事,放過我了。”
顔卿将帕子丢進水盆,坐到他面前,架着二郎腿,道:“自然,你隻要做到以後不再裝神弄鬼,我就不計較之前扮鬼恐吓我的事。”
片小嘀嘀咕咕着:“我也沒見你被吓着。”
聽見她重重咳了一聲,立馬咧嘴讨笑,他發誓道:“我片小發誓,若是背着顔姑娘再裝神弄鬼,我不得好死。”
見顔卿不說話,就當她默認了,腳底抹油比那耗子還跑的快。
人走後,顔卿在屋内燃了安神香,袅袅青煙升起,彌漫在整個房間,帶來一絲甯靜。
她靠在門框上,仰頭望着天上彎月。
如今的定南王世子,太過敏銳警惕,僅憑一些細枝末節,就懷疑到她身上,沒想到頂替人的草包竟然不是空心的。
較目前情勢來看,這所謂的定南王世子和歸遠之交好,至少在衆人眼中都是這麼認為。
而如今兵權收在建甯帝手中,目前大隆損失一員猛将,南照也損失慘重,兩國隻好握手言和,但是南照狼子野心,保不準會翻臉。
所以日後這兵權交到誰手中,就是在兩位皇子中選,那麼黨派之争朝堂上必定十分嚴峻。
而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正好為建甯帝緩一口氣,又不能真的讓這世子成長起來。
建甯帝借着各種理由,想要将他控制在手中,未免不是想要培養第三方勢力。
顔卿若有所思,京城這趟渾水,是該攪一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