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時間,她毒發之前,紫櫻都會讓她試用新型毒藥,香熏,香露,香膏,香脂...
每一種都有獨特效果,也都承載着她難以言說的痛苦。
顔卿雙手死死扣住浴桶邊緣,“啊——”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用這種形式泡了多少次,這身體肌膚才這般完美無瑕。
紫櫻也并不是每次都會按時給她新毒,有時候她會忘記,顔卿自然就生死一線。
熬得過去,這毒勁就下去了,無非是沒有新毒的抗衡,生抗下來,壽命就短一兩年。
不服毒會疼,服毒會疼得輕松點。
所以顔卿學會了給自己下毒。
她是個很倔強的人,想要光,想要自由,想要...家人。
有時候也會産生不想活着的念頭,勸自己放棄吧,逃不掉的,永遠也見不到家人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抓回去。
可每次堅持不下去,幾乎要被絕望吞噬的時候,她又會在心裡一遍又一遍默念——再忍忍,說不定下一秒就不難受了。
無數個“下一秒”才讓她走到了現在,活到了現在。
“阿兄,阿姐,我好疼······”顔卿恍惚間看到了小時候第一次泡香湯的她。
小臉皺成一團,渾身發抖,眼中滿是恐懼和痛苦。
随着泡的次數增加,她也不再呓語。
隻是一個勁咬着牙忍,剛開始還會說個“疼”,到後面悶聲不吭泡完全過程。
疼痛成為了殺手顔卿的日常。
如影随形。
***
謝憫昨晚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放在後院練刀。
“你這是還沒消氣呢。”喻池暝躺在搖椅上,旁邊放着水果,閉目養神道:“沒從人姑娘手底下讨到好處,你還真是一點不紳士,真想把人家往死裡打?”
謝憫收了刀,步伐沉穩地往亭子裡過來,倒了杯水飲盡,簡短回了個“嗯。”
“······你也沒證據,就去質問人家。”喻池暝睜開眼,向他丢了個橘子,道:“你好歹講理啊,心情不好就拿人洩氣,這算什麼話?”
謝憫沒搭理他,轉身又繼續練刀。
喻池暝拿起個葡萄往嘴裡塞,一邊嚼一邊道:“那女子即便再不對勁,若是昨夜之事和她無關,也沒有阻攔到你計劃,殺錯了人該怎麼辦?禾娘昨晚擔心你出事,就守在門口,她那個身體,年輕時落下病根,本就不該多思多慮。你大晚上跑出去,酒樓殺了人,也不告知甯寒一聲去哪了,禾娘哭了一宿。”
謝憫動作停滞下來,眉眼微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待會我會去看看禾娘。”
“唉。”喻池暝搖搖頭,謝憫他瘋勁上來了,誰将他惹怒,哪會管對方好壞。
沒想到那女子竟然直接把謝憫惹到動手地步,怕也不是個善茬。
謝憫坐下來,拿起一塊布,開始仔細擦拭刀身上露水。
喻池暝回想起昨夜見到的情景,謝憫雙膝跪地,下巴被人用紅傘挑起,當時連他都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謝憫本人。
他便忍不住笑出聲:“看你以後還調戲别人,這下好了,沒讨到一點好處。”
“閉嘴。”謝憫被他這麼一打岔,就感覺紅傘擠壓喉結的清晰可感,冷冷道:“這人身份還得查。”
“你想怎麼查,之前也沒查出什麼。”喻池暝思量片刻,道:“況且,她背後勢力可能不簡單。”
刀上倒影出謝憫突出的喉結,平靜道:“那就繼續查,來自哪裡,師從何人,有何目的。讓甯寒開放仰春樓所有情報人員,暗中查清楚。”
仰春樓背後主人——謝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