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顔卿道：“隻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說得好像我專門找你一樣。”謝憫心裡更添堵，恨不得今夜換條街喝酒，“剛剛不知道誰眼睛都不動一下瞧着我看。”

顔卿表情極為不屑，道：“看人出醜不就得盯着看。”

謝憫：“那你可得盯緊了，以後可能就看不到了，接下來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有何安排，我都不會輕易相讓。”

“誰都讓我看兩眼，哪能看得過來。”顔卿繼續往前走，睨了他一眼，道：“倒是沒你這麼閑。”

“日後共事，少不了碰面。”謝憫道：“你我多的是時間。”

“真是情深意切啊。”顔卿笑得極溫柔，音如脆玉，完全和方才判若兩人，“讓我深感惶恐呢。”

那聲音柔的不像話，像跟羽毛輕掃心尖，泛起一股震顫。謝憫難捱喉間幹澀，滑動兩下，笑道：“該我報恩，尤嫌不夠呢。”

“王爺驚才絕豔。”顔卿搖頭道：“我可沒這個福氣，怕折壽，所以王爺還是把這情意留給其他人吧。”

謝憫瞧着她這幅乖順模樣，心裡升起股無名火，頂了頂後槽牙，“你推辭什麼？此前對我可不是很主動。”

話裡話外指顔卿行宮水下渡氣之事，當她本人面颠倒是非，未免好笑。

“你竟如此念念不忘。”顔卿不解地看着他道：“上頭了？”

“是又該如何？”謝憫整個無賴，絲毫不要臉，語氣混不在乎：“阿玖始終這般冷心冷情，我就要賴在你身邊。”

變着法想要監看她。

第二日京城就傳遍定南王世子癡迷顔卿的消息。

甯寒第二日到處找不到人，還是抱着試試的心态找上門，結果歲婵衣二話不說就将人往裡面引。

顔卿也很難不懷疑謝憫是故意的，今日她好不容易得空，結果就賴在她家不走。

甯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畢竟這是毀人清白的事，說到底都是他們沒理，“我·····那個我來接人。”

“你家王爺還沒醒，坐下一起用早點吧。”顔卿面色如常，溫柔地坐着用餐，對甯寒的到來絲毫不意外。

甯寒上一次見她不過是平平無奇的市井女子，現在就已經是手握重權，人人敬稱一聲的大人。

眼皮狂跳，他哪裡敢坐下吃飯，禮貌拒絕後就去找謝憫了。

甯寒由着歲婵衣引路，道謝後正打算推門，手還未碰上，裡面的人就打開露面。

謝憫似乎剛醒，眼睛裡血絲不斷，身上還帶着昨夜的酒氣，眉間陰郁，皺眉問道：“怎麼來的是你？”

這叫什麼話？不然希望來的是誰。

甯寒一時腦子反應不過來，怎麼好像外面的傳言有幾分真。

“禾娘沒跟來吧。”謝憫轉身回屋，酒後口幹，一口氣喝完兩杯水，“喻池暝呢。”

“沒跟來。”甯寒跟進去，道：“喻池暝在府裡勸着禾娘，這才沒跟來。”

他很想問問外面傳言怎麼回事，自家王爺怎麼真的在别人這睡了一晚，猶豫半天也不敢開口。

謝憫淨手後簡單拾掇一下，就朝主廳去。

瞧見顔卿和歲婵衣坐一起用飯，他也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在顔卿身旁坐下，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就開始夾菜。

顔卿遞給他一杯水，道：“王爺還真是不拘小節。”

謝憫聽出來這話是在諷刺，不過流浪街頭那些年，什麼髒東西沒吃過，不過是一雙她用過的筷子。

“你我何必講究這些。”他點點頭，吃得津津有味，“味道不錯。不過，阿玖可别多想，我也隻是不嫌棄你用過的。”

顔卿看着他，甯寒也驚疑地看着他。

建甯帝要把心肝脾肺腎全部咳出來似的，面色漲紅，上氣不接下氣，藥沒喝兩口就擱置在一旁。

“顔參贊将鹽稅虧空查清，雖然補上一部分财務，可依舊國庫空虛。”南恒道。

建甯帝将涼了一半的藥一飲而盡，處理一夜政務，現眼下一片烏青，手撐前額，疲憊道：“朕當然知道，若是沒有辦法就隻知道來這吐苦水嗎！”

龍顔盛怒，簡辛樹瞧形勢不對，隻覺得皇帝自病後脾氣越發暴躁。

殿中氛圍嚴肅，青煙袅袅升起。南恒腦海中斟酌詞句，片刻，他道：“現如今正是需要用錢之地，用人緊張，眼下那些奸佞逆賊馬上快審核完畢。”

他往後看了眼簡辛樹，道：“按照國律，應當抄家充公。”

建甯帝盤着手中的珠串，咕噜咕噜，盯着下方幾人，眨眨眼，“簡卿來說說。”

簡辛樹從南恒身後走出，和他并肩，道：“臣以為，此舉可行。今日臣本就來彙報會審結果。”

三下五除二便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