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行一瘸一拐氣沖沖回到家,大叫一聲,“絕世大傻叉!”
梁音桐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咋啦?誰惹你生氣了。”
林枝行腳一蹬,把高跟鞋狠狠甩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音。
“我靠,這是jimmychoo啊!”梁音桐一個健步從沙發上跳起來,不顧臉上還有面膜,把鞋從地上撿起來。
“發生啥了?”
林枝行道:“神經病,和他媽一樣愛發神經,顔值會遺傳,有病也會遺傳。”
她又開始胃痛了,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哈?”
梁音桐覺得這位少爺哥并沒有其他富二代一樣的惡習,比如說花心,狐朋狗友多,愛在外面玩,待人處事三分鐘熱度。
但是他具備了很多優點,比如大方、閑。
最重要的時候,他長得非常好看,不是那種用奢侈品捯饬出來的好看,就是五官組成出來的硬好看。
或者說某些有錢人與生俱來的自信氣質已經腌入味了。
林枝行:“傻叉,一定要我穿高跟鞋,我土配不上他行了吧,他去找喜歡穿高跟鞋的女朋友行不行?”
“額……”
林枝行反問道:“你男朋友連你穿什麼鞋子也要管,你不覺得他傻叉?”
梁音桐意味深長,“他命令我穿高跟鞋我肯定不穿,但他如果買jimmychoo送給我穿,我立刻馬上穿。”
林枝行氣道:“沒骨氣,不就七千塊錢,很貴嗎?”
梁音桐駭然,“你知道我一個月工資多少嗎?姐,你不上班你不知道柴米貴啊?”
林枝行沉默半晌,現在想想确實很貴。
她自我安慰,以後遲早年入百萬,想買就買。
梁音桐皺皺眉,“你很少有這種劇烈的情緒波動,一般人墜入愛河了就是會不理性。”
“我就是太理性了,我已經能預判之後還會發生多少神經的事情。”
林枝行抱胸,惡狠狠道:“我們不合适,我配不上他,咱就是早點一拍兩散,不要互相折磨了。”
她繼續悉數他犯下的傲慢之罪。
“我不過打了兩針玻尿酸,居然說我醜?”她上氣不接下氣,“什麼叫我毀容了。”
看着她完全看不出變化的嘴唇,梁音桐“切”一聲,“多大點事,我猜你們沒幾天就和好了,我現在勸分以後就是罪人。”
“我不用你勸!”林枝行雙手抱膝,窩在沙發上。
她自尊心超強的,明明她最擡不起頭的事情就是她的臉,他怎麼能這麼說。
她起身,碎碎念着,“我馬上就分手,我立刻馬上就分了。”
她掏出手機,打開和他的對話框,腦中開始措辭。
梁音桐斜着眼睛看着她,“你倒是發呀,你又不舍得了?他可不止有錢,他是個帥哥嗷。”
提到顔值,林枝行居然被她說得有點糾結了。
帥,那确實是蠻帥的。
她感覺自己雖然嘴上說着愛錢,本質上還是外貌協會。
金嘉勳倒是給她發了一條消息。簡單兩個字加一個句号,命令的感覺撲面而來。
“出來。”
梁音桐看到了樓下的豪車,“歐呦,保時捷哥來了。”
“哦不,這輛是賓利。”
她在心裡感慨,這哥們家裡開4S店的?
她心裡居然還有點興奮,倒不是盼着世界大戰,她就是很好奇,話說大少爺會和她前男友一樣愛當舔狗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頓亂哄,從來不敢和她吵架。
林枝行踩着自己的拖鞋下樓,沒好氣道:“有話快說。”
金嘉勳已經提前自己反思了一遍,主動道:“我想了想我今天确實不太好,說話有點難聽。”
林枝行:“嗯。”
“我亂說的,你别生氣了。”
林枝行繼續敷衍:“嗯。”
他拉住她的胳膊,“好了别鬧了,我不想和你吵架,這鞋你現在不想穿,說不定以後會想穿的。話說你嘴裡的東西可以拿出來嗎?應該可以的吧?”
林枝行失望得放下手,好不容易平複了點的心情又冒火了,“你為什麼要管我長成什麼樣,你這麼在乎我的臉,你為什麼不找一個醫生給你批量生産呢?反正我的也是整的。”
金嘉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現在真的覺得自己很好看嗎?我什麼都沒幹,我的女朋友就變成網紅臉了,我難道我不能有意見嗎?”
“你……”林枝行都有點呼吸不暢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你的人型玩具嗎?”
“你在跟我搞笑嗎?”
金嘉勳感覺自己已經在和她有話好好說,她怎麼還是這個态度。
他氣急敗壞,“你以為你在和誰吵架呢?你想談就談不想談拉倒,還要我低三下四來求你嗎?我已經給你台階下了,你不想下,我懶得和你多說。”
頓時,林枝行整個人都愣住了,“什麼意思?”
“你在問我?”金嘉勳不可置信看向她,“你以為你是誰?你腦子轉不過來嗎?看不到我們的差距嗎?”
他刻薄傷人的話語瞬間讓她心裡波瀾萬重,一種猛烈的自卑在心底綻開,她就知道和這種目中無人的财閥少爺談戀愛遲早會被羞辱的。
林枝行下意識給了他一耳光。
“你打我?”
他臉上的表情不是憤怒,隻是疑惑,純粹感到難以置信。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次确認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林枝行,你瘋了是吧?”
他回頭的時候都沒站穩,跌跌撞撞上了自己的車。
“發生什麼了?”梁音桐趕緊下樓看情況。
林枝行對着水泥地,因為害怕流出了兩滴生理性淚水,啪塔啪塔落在地上。
她随手用袖子擦幹淨,也慢慢冷靜下來。
梁音桐小心翼翼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枝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怕啥?
她才不怕呢?
第二天一大早,林枝行就去他家收拾自己的東西。
不過隻是一些舊衣服和沒用完的化妝品,很快她就整理好了。
本來她打算快點離開,她想到金嘉勳有點潔癖,于是她拿出了清理犯罪現場的決心,給他打掃衛生,誓要消滅掉自己所有DNA,就是房間裡死了人,警察來了都抓不到她。
終于林枝行幹完了活,她扶着自己的腰,離開了一平二十萬的房子,然後把那張可以直通的電梯卡掰斷,丢進了大廳裡的垃圾桶。
五分鐘後,金嘉勳回到家,他以為林枝行還在,特意去附近的商場買了精緻漂亮的蛋糕,和一條新上市的名牌圍巾。
雖然他心裡很不爽,覺得林枝行這個人真的性格和态度都十分惡劣,從小到大除了他媽,沒有人敢這麼對他。
她本來就隻有三分愛,還一分都不高興展現,裝都不願意裝。
但她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老是讓他忘掉她的缺點,下意識就想掏心掏肺對她好。
他到底還是不想分手的。
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先道歉。
當他看見林枝行把他家收拾得如同家政阿姨來過一般幹淨,他破防得把蛋糕甩在地上。
“這是什麼意思?”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從心底蔓延起來的被抛棄的絕望感。
他也是第一次從他的人生詞典裡翻到了“完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