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勳已經不怎麼來上課了,但是組會還是得來開,他又是踩着點到會議室,然後隻坐在最遠的地方。
他一眼看到林枝行他的眼睛就挪不開。
她整個人白白淨淨的,烏黑的長發溫順地垂在胸邊,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她的側臉,和襯衣下面露出的半截脖子,白得晃眼。
一個月前他還想抱就抱想親就親,現在一見面就要扇他巴掌。
氣死了,都怪了她要和自己吵架,簡直無理取鬧。
不對,都怪季潤堯,莫名其妙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出來插一腳,勾引他前女友。
冬天了,氣候有點幹,林枝行順手擦了點護手霜。
在一旁的吳碩聞到味道,問道:“好香啊,林師妹,你能借我塗塗嗎?”
“好呀。”林枝行沒多想,把護手霜遞給了他。
吳碩剛剛打開瓶蓋,就感覺背後一陣陰風吹過,他環顧四周,什麼都沒看到。
他“嘶”一聲,感覺這幾天寫論文寫出幻覺了。
金嘉勳在手機上給林枝行發消息道:“你要不要臉啊,你怎麼随便給男同學你的護手霜?”
林枝行看到消息,面無表情得劃掉了。
她看到吳碩已經把護手霜還回來了,笑道:“學長,你别客氣啊,你塗這點有什用?”
說着又在他手上擠了一大坨。
吳碩受寵若驚,“哎呀這也太多了,我不需要那麼多啊。”
林枝行繼續笑笑,“冬天了嘛,不塗手都要幹裂了,學長你是不是沒有護手霜?要不這支送你吧。”
吳碩十分驚喜道:“真的假的?”
林枝行特别大方道:“我上次買了好多呢,用都不用不完,一支護手霜而已,學長你别和我客氣。”
金嘉勳人快氣傻了,整整一個上午腦子都不在線,一直在一口接着一口吃無糖薄荷糖,直到周玉潔點了他的名字。
“金嘉勳,我剛才說了什麼?”
他愣愣擡頭,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
以前他還會一心多用,不怕老師突然提問,這回是真啥都沒聽進去。
“我們本學期最後一堂的,注意認真聽,不要吃東西了。”
提點的話點到為止,周玉潔也不能再咄咄逼人,畢竟眼前這位少爺來頭不小。
金嘉勳也沒說話。
他從明目張膽的開小差變成了偷偷摸摸開小差。
他一下課就想去找林枝行吵架。
剛要走到她面前,崔琳突然攔住了他,“金師弟,這表是你的吧?”
金嘉勳有點疑惑道:“林枝行給你的?”
崔琳道:“對呀。”
金嘉勳不假思索:“讓她自己來還。”
崔琳:“……”
她讪讪道:“師弟,沒必要吧,咱就是說可以體面一點的。”
“體面?”金嘉勳冷笑一聲,道:“她想和我體面,她做夢! ”
說着,他直接走了。
崔琳無比尴尬收回了自己拿着手表的手。她對着昂貴的手表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她咬着牙,憤憤道:“不是哥們1200萬啊,你真不怕我自己賣了跑路?”
早知道不多摻和别人感情的事兒了。
金嘉勳已經找不到林枝行了,但是他一出教學樓就看見了吳碩。
他走上前去,直接道:“把護手霜給我。”
“啊?什麼?”吳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他一個男人怎麼會來問另一個男人要護手霜?
金嘉勳道:“我給你買一百隻護手霜,你把林枝行那隻給我。”
他伸出手,語氣不容拒絕。
吳碩恍然大悟,難怪他感覺今天一整節課後背都涼飕飕的,他還想逗逗他,笑道:“真的假的,可這是林師妹給我的,你們不是分手了嗎?我為什麼不能拿?”
金嘉勳滿臉寫滿了陰森,臉色慘白得和陰曹地府裡的白無常一樣。
“你少廢話,要麼把你銀行卡号碼給我,要麼就和我打一架。”
吳碩繼續鬼笑着,“這是錢的事情嗎?這可是林師妹的一份好意呀!”
金嘉勳完全忽略了他的嬉皮笑臉,他雙手抱胸,側目看着他,眼底隻有一抹寒光。
他冷漠吐出兩個字,“開價。”
語氣凜冽,帶着三分威脅。
吳碩哭笑不得,說得這麼誇張,好像發生了天大的事,“和你開個玩笑啦,你也真是的,一支護手霜罷了。”
金嘉勳懶得和他多說,搶過護手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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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空嗎?”
季潤堯:“等下,馬上下班了。”
江雨桢道:“我有話對你說,你待會兒出來一下。”
季潤堯沒多想,回道:“好的。”
一見面,江雨桢便質問道:“你是不是和林枝行談過啊?”
季潤堯驚訝道:“啊?”
他心想她知道了嗎?
知道了也無所謂,女人打心裡隻會覺得更爽,因為她赢了另一個女人。
“你為什麼騙我?”江雨桢眼裡含着淚,“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我們更合适,你爸是醫學院的教授,對我有幫助,我會非常努力回報你和你爸,我們會因為利益捆綁成為最牢不可破的家庭。而林枝行,我們未來可能沒有一個人有空回得了家,沒有時間談戀愛,兩個人都要付出全部努力才能在滬江留下來,這樣的關系破裂的概率非常大。
“騙你是因為不想解釋太多,我和林枝行也沒有在一起很久,沒有什麼刻苦銘心的愛情,就和約了幾次會沒啥區别。”
“什麼?”
她還等着他編理由狡辯,沒想到他這麼坦誠。
江雨桢不管他,繼續說自己提前安排好的台詞,為此,她在鏡子前面排練了很多遍,每個情緒都能恰到好處釋放。
“不管什麼原因,枝枝拉着她的好朋友一起罵我,我做錯什麼了,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被我的好朋友辱罵?”
季潤堯有點沒料到,林枝行居然是這樣的人,他還以為她是非常理智的冷血動物呢。
居然會因為這點事情和自己的同班同學鬧翻,這麼不成熟。
江雨桢道:“我們還是一個專業一個導師,我不想和她鬧掰 , 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們還是結束吧。”
她一邊啜泣,一邊說着這些絕情的話。
季潤堯沒想明白,問道:“為什麼?她說就說呗。”
江雨桢道:“沒有為什麼,我覺得她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好朋友。”
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轉過身。
慢慢得這種表情就變成了嘲笑。
她翕動雙唇,用着隻用她聽得見的音量道:“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