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凜!”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道焦急的呼喚。
這時,袁黎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他的眼神擔憂,額頭上是一路急出了的汗:“可是出了什麼事?”
周儒生被袁黎這架勢弄得呆愣了幾瞬,不過就是“許凜”來尋他一回,這小子怎麼這樣大的反應,一上來就問出了什麼事,好像生怕“許凜”挨欺負了一樣。
這倆人趁他出去打戰,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周儒生忽然感覺嘴裡有些泛酸,喂了好幾口桌子上的點心也沒能蓋住酸味兒,以緻于開口說話都帶着一股火藥味。
“我要是出什麼事,你也怕是趕不上熱乎的,現在想見你一面簡直難如登天了。”周儒生哼了一聲,偏過頭故意不去看袁黎,但忽然反應過來長輩還在,略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見林叔還是淺淺地笑着,也就安下心來,繼續埋汰袁黎。
“現在你對我還整上了拜貼這種東西了,感情我已經成了外人了呗。”
他原本還想繼續說,卻發現袁黎又用他那雙狐狸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原來還盛滿擔憂的眼眸現在卻滿是狐疑。
周儒生倒是忘記了,袁黎這小子精的和什麼似的,立馬收斂了起來。
所幸林叔出聲,倒是碰巧打了圓場。“都說兩個人呆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看來此話不假,阿凜倒是多了幾分阿生的活潑氣。”
袁黎聽後移開了目光,看上去是接受了這個理由,沒再盯着周儒生不放。
周儒生悄咪咪地松了口氣,随後就見袁黎也坐了下來,隻是沒和他與林叔坐在一處,而是獨自一人坐在了兩側的木椅上。
他低頭給自己理了理衣袍,讓人看不出表情,隻是嘴上好似反擊一般地回嗆道:“要不是這幾年你沒來我這走動,新來的門房哪會認不出你來,畢竟阿凜這樣好看的臉,誰不是一見難忘的。”
周儒生:“那倒是。”
他悄悄勾唇,自以為沒人發現,實際上那表情簡直樂開了花。他自己也不清楚,明明被誇的是許凜,但他心裡就是美滋滋的。
袁黎看着“許凜”在一邊自顧自地傻笑,原本滿心的探究和懷疑在此刻全都被抛諸腦後,他的胸腔酸澀的要命,眼裡的狐疑好似全都化成了溫水。
他到真希望阿凜就如君父所說的那樣,像多點周儒生,笨點傻點,總好過太清醒。
門房換了幾撥人,但最新換的也是幾年之前了。
不怪新來的門房對許凜陌生,他也許久沒能見過許凜了。
哥兒沒有自由,他尚且柔順的君父也有過掙紮,那本來心存遠志的許凜又是怎麼安于囚籠的呢。
忽然,袁黎聽到了短暫的一聲笑,這笑聲有着明顯的沙啞,但對他來說就好像如聞仙樂。
他的君父正被周儒生逗得發笑。
周儒生:“林叔笑我做什麼,我本來就長得很好看。”
林叔:“對,阿凜很好看。”
周儒生得到肯定的回答,笑得更加燦爛。
這一幕讓袁黎的眼眶微熱。
“看來得讓阿凜常來陪陪君父,君父今天很開心。”
林叔聽後,又笑了,隻是仔細看去眼裡依舊是一潭死水,好像方才的漣漪隻是錯覺。
他看向了外面的院子,“該是澆花的時候了。”林叔招了招手,讓人扶他往院子裡走,沒出幾步便頓住了腳步,他回頭,“阿凜,你比我幸運……”
他很想好好地看看周儒生,但常年的眼疾讓他的眼前依然模糊一片,就好像他再也無法看清那個年少時無憂無慮滿是期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