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個小孩是怎麼認出他的，忽然對着他指了指，蹦跳着扯周儒生的衣袖，“老大！快看啊，你是不是又忘記喝藥了，你婆娘都來找你了。”

周儒生低頭編着，手上的速度很快，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瞎說什麼呢。”

“就是你說過的漂亮婆娘啊，我之前看過他，不會認錯的！”小孩很不服氣，之前他見過老大拉門口那個大哥哥的手，不是自己婆娘為什麼會拉手。

周儒生手上的動作一停，應該是把小孩的話聽進去了，他猛地回頭，就見那個漂亮婆娘正站在門口笑着看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這多久了，一想到許凜可能聽見小虎的話，他的臉幾乎是肉眼可見得變紅了，立馬站起身來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身上頭上還落了不少草屑，手裡拿着那隻做了一半的草蟋蟀不敢看許凜。

見老大半天不說話，簇擁在旁邊的“小弟們”也跟着安靜了下來，一雙雙圓溜溜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着許凜。

許凜強忍着笑意，“阿生什麼時候成了這一片的老大了。”

那個叫小虎的小男孩立馬表忠心，“老大可厲害了，給我們編蟋蟀還替我們教訓了大頭，我們都認他做老大！”

原本周儒生挺享受這幫小屁孩的吹捧的，但在許凜面前總有種羞恥的感覺，他随手把手裡的那隻蟋蟀塞給了小虎，開始趕人，“去去去，明天再給你們編，現在都先自己玩去。”

小孩們明顯有些失望，但因為老大發話了，一個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周儒生撓了撓頭，臉還是很紅，“你别聽他們瞎說，我就是幫他們教訓了一個老是欺負人的壞小孩，然後就被他們纏上了……”

許凜走上去，替人拿下了發間的草屑，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因為你在他們眼裡是個大英雄啊，大英雄還給編蟋蟀，他們當然喜歡你啦。”

不知道為什麼，周儒生覺得這些話好像比那蜜糖還要甜上幾分，他整個人好像泡在了蜜罐裡一般，連呼吸都是甜滋滋的。明明心裡美得要命，嘴上倒開始低調了，“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說完，周儒生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裡拿出來一串糖葫蘆遞給許凜。

糖葫蘆裹着琉璃一般的糖殼在陽光底下凝着蜜色光暈，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護起來的。周儒生的指尖捏着竹簽，轉動着糖葫蘆打圈想要吸引許凜，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吸引人的是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的明媚動人，望向那眉眼裡的笑意像是要把人沉溺其中。

“特意問的小虎哪家糖葫蘆最好吃，你快嘗嘗！”

許凜沒有接過去，反而彎腰直接咬住了第一顆山楂，周儒生的指尖顫了顫，都是十指連心，那種顫栗感也直達心口。

“确實好吃，你也嘗嘗。”

周儒生機械一般地咬下了第二顆，直到嘗到了嘴裡的甜味兒才反應過來，原本臉上的紅暈還沒來得及褪去，現在又深上了幾分。

“阿生喜歡這麼？”

“喜歡啊。”周儒生下意識回答，“怎麼了，要回去了嗎？”

忽然要離開這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既然喜歡這不如再多呆些日子，把身體完全養好來。”

那種熟悉的不安感重新湧現，周儒生不動聲色地靠近，果然又聞到了那股藥香味兒。

糖葫蘆的外衣在口中化開，山楂的酸澀感代替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