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柘清就靜靜看着他這落荒而逃的背影，感覺自己是對方避之不及的人，臉色更黢黑了。

某人的黑臉色維持了整整一周。

李沐拿着幾份剛簽好名的文件出來，放在桌面上，一臉苦相。

許忘晚看着對方難看的臉色，關心道：“你還好嗎？”

李沐無奈地搖搖頭，罕見地在背後吐槽上司：“向總最近似乎心情很差，看見沒？這一周，看見沒？咱整層樓每個人頭上都環繞着黑色低氣壓。就像今天的天氣。”

今天是陰天，厚重的烏雲籠罩住整座城市，看不見太陽的身影。

這段時間二人相處得很愉快，空餘時間話也會多了起來。許忘晚總是給人一種你可以對他說任何話，好的壞的，他絕對會做好保密工作，不會往外洩露的安全感。就仿佛一汪澄澈的湖水，無波無瀾，含納萬千，你會不由自主與他越靠越近，越說越多。

說完李沐還看向許忘晚的頭頂，似乎在觀察他頭上黑色低氣壓的形狀大小。

許忘晚被他說的話和動作逗笑了，“這麼誇張嗎？”他其實覺得還好，向柘清這周除了臉黑一點，但是對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區别。

好像其他人這周真的壓力比以往大很多，還是說自己抗壓能力好，頓感力強？

李沐定定的看來他良久，輕輕歎了口氣，說：“你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面對向總的心裡承受能力倒是我們這裡最好的。”

許忘晚鼓勵他：“加油！今天周五，今天下午去請你喝奶茶吧？喝甜的會心情好。”

“那為什麼現在不請？”李沐詢問。

“李大哥，李助理，您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啦？準備到幹飯時間，别讓奶茶占據您的肚子。”

“哈哈哈，也是。那我們弄完這點工作一起去吃飯。”

“行。你一會兒喝什麼？”

“你喝啥我就喝啥，和你一樣的就行。”

“沒問題。”

奶茶的邀約最終還是泡湯。

因為平城的烏雲越積越厚，黑壓壓一大片籠在城市之上。下午時間卻恍若夜晚般黑暗。

同一時間電閃雷鳴，風聲呼嘯而過，樹枝與落葉被卷至空中晃蕩。很快，大雨傾盆落下，砸得玻璃轟轟做響。

許忘晚認為這樣的天氣，估計點外賣也沒有人會接單，而且天氣确實惡劣，路上也害怕外賣小哥出什麼意外，也為了安全着想，于是便和李沐說下次再請。李沐也能理解他的想法，立馬就答應了。

畢竟奶茶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喝，也不會急于一時。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紛紛關了電腦，收拾好東西回家去了。

李沐和許忘晚道了别也先走一步了。

許忘晚去茶水間打了水，邊喝水，邊透過透明的藍色玻璃，看向窗外的滂沱大雨。樓下三三兩兩，撐着各色雨傘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的渺小行人，都在趕往家的方向。

許忘晚忽然就想起了向柘清住的大平層，在平城的另一個區，離公司有段距離，估計司機這會正在趕來公司接人的路上，或者已經在樓下等待向柘清下班。

向柘清這會兒還沒有走，他一般都會比其他人晚一點下班，估計是不想被堵在晚高峰的路上。

許忘晚離開茶水間，敲門進去，想看看需不需要幫向柘清添水。

剛推開門，就看見在向柘清在低頭看手機，微微蹙眉，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太愉悅的事情。

聽見門被打開，向柘清擡頭看過去，看見是他，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因為許忘晚也習慣比他人晚一點才走，原因倒很簡單，他不想被堵在公司電梯，很浪費時間。

“還不下班？”向柘清問他。

“馬上就走，進來幫你添給水。”他走近辦公桌旁，果然如他所料，水杯已經見底。

聽見向柘清低聲地“嗯”，他端起水杯就出門去了。

茶水間距離向柘清辦公室有一定距離，許忘晚回來時，就見向柘清已經放下手機，用電腦看起了文件，神情專注。

許忘晚本來想放下水杯就走，眼睛不小心往電腦屏幕一瞄，發現是公司最近正在接洽的重點項目，還處于各方面考察評估的階段，資料雖然很多，但并非十分緊急。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在周五下班時間在公司點開這份文件，看起來就像在單純消磨時間，可能在等人，等雨停。

許忘晚心是那麼想，也腳步停在原地，直接那麼問了：“向總還不打算下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