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柘清側了側頭示意窗外的瓢盆大雨,轉頭視線落在他身上,回答:“司機堵在來公司的路上。”
竟然真的是在等人!
這會是下班高峰時間,馬路肯定堵得水洩不通,況且那麼惡劣的天氣,肯定讓城市交通雪上加霜。
向柘清的住處距離公司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但現在一堵估計來回得一個多小時不止。
許忘晚站立不動,面露猶豫。
向柘清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隻見人面色糾結沉默不語,仿佛要提出什麼難以啟齒的請求,腳步也不挪動,于是耐心主動詢問:“這麼了?”
許忘晚似乎終于做好心理準備,說:“我今天開車來的,要不我送向總您回家吧?你的司機現在堵在路上,還不知道得堵到什麼時候呢。”一口氣說完話不結巴,他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向柘清聽完,還在看他,沒有立即回答。
許忘晚感受到一股熱氣沖上大腦和臉龐,不斷灼燒神經,讓人無法思考。随着沉默不斷彌漫在二人之間,熱氣也慢慢冷卻了下來,神經重新接通,他慢慢開始思考,下司被上司拒絕很正常的,這并不是什麼大事。就算不是下司,作為校友,對方不方便回家,自己提出載他一程的建議也很正常······
許忘晚還在胡思亂想,就看見向柘清歪了歪腦袋,對他說:“好啊。”
他沒有拒絕,他答應了!他竟然答應了!我沒有聽錯吧?
許忘晚内心和被喜悅和驚喜充斥,不禁露出了燦爛又有點傻氣的笑容。
向柘清被他的笑容恍了恍眼,這些天萦繞在心頭的郁悶一下子就蕩然無存,頓時心情變得很輕松。
許忘晚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情緒之中,對他說:“我的車很便宜,可能不太舒服,委屈你了。”表情是難見的憨傻,還帶着一些不好意思。
向柘清目光直視,欣賞了好一會許忘晚的神情,把人的臉越看越紅,才偏頭移開視線,唇角微勾,說:“沒事。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嬌貴。”
許忘晚連忙擺擺手,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知何時向柘清已經關閉文件,電腦關機。他從椅子上站直起身,仗着身高突出,居高臨下,微微俯視看向許忘晚,說:“還不走嗎?許助理?”
許忘晚如夢初醒,送人回家這件事才有了實感,連忙應答:“好好。”
兩人一起往外走,公司也有一些想要等雨小後再回家的同事還留在工位上,看見向柘清路過都會站起來打聲招呼。
向柘清保持一貫冷淡的神情微微颔首,許忘晚跟在他身後,快到電梯了才沖上前一點提前按好電梯。
電梯下降至地下停車場。
這會兒許忘晚與向柘清并肩而行,東繞西行,許忘晚按下汽車開鎖,一輛白色的汽車“嘀”的一聲響應解鎖。
許忘晚剛打算拉開後排的車門,手剛搭上車門把手,就有人從後面走近,他的手腕被另一隻略大且溫暖幹燥的手輕輕握住,從車把手上移開。聲音從距離許忘晚耳朵很近的地方響起,“我坐副駕,許助理。”
說完,向柘清就松開了手,轉身,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關門。
許忘晚呆愣在原地良久,才擡手搓了搓有點瘙癢的耳畔,頂着紅紅的耳垂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扣好安全帶,啟動車輛離開。
期間不敢往身邊的人身上分散絲毫的目光。
一開出公司,就遇到紅燈。許往晚趁着等車的時間,在導航裡輸入了向柘清家裡的地址,路線有一半變成紅色,堵車果然很嚴重。
紅燈轉綠,許忘晚繼續行駛。
大雨依舊沒有變小的趨勢,啪啪啪地拍打着車窗,彙集成綿延不斷的雨水痕迹蜿蜒在玻璃上,車前的雨刮頻率較高地來回旋轉,以免模糊視線。
車廂裡很安靜,許忘晚專注開車的同時,偷偷瞄了幾眼身邊的人。發現向柘清沒有玩手機,而是轉頭看向窗外,好像陷入發呆的狀态,但因為角度關系,沒有能完全确定對方此刻的狀态。
這樣的類似放松的模樣許忘晚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對方從未在自己面前顯露出來過。
前面又是一條長長的車隊,許忘晚踩下刹車,靜靜等待前車的挪動。
向柘清從轉回頭,許忘晚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也轉頭瞄了他一眼,“堵車有點無聊,介不介意要不要放個廣播或者音樂?”
向柘清無所謂,姿态肆意語氣閑散道:“都行,你随意。”
許忘晚不想氛圍太安靜,他容易既是緊張又是尴尬,于是就打開了廣播。恰巧一點開,就是城市交通廣播頻道。
男主播用着一口标準流利的普通話正在播報各路段的交通情況。“由于特大暴雨的影響,祥雲路部分路段出現積水問題,需要路過的市民注意繞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