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忘晚也捧起自己手裡的杯子,喝了兩口水,對旁邊的人說:“向總,這個天氣不方便出去吃飯,點餐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送達,不如今晚直接自己做晚餐?你覺得這麼樣?”
向柘清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許助理經常請領導或同事到家裡來嗎?比如徐總或王離經理?”
許忘晚摸不清頭腦,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于是隻好實話實說:“沒有,他們沒有來過我家,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裡的同事,偶爾才會有朋友過來。”
向柘清點了點頭,繼續說:“你一直叫我向總,我總會以為這兒也是辦公場地,你說呢?許助理。”
這似曾相識的話,好像不久前在哪兒就已經聽過。
許忘晚很快明白了他言下之意,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那我改口,不喊你向總了。”
向柘清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臉,繼續誘哄:“那你要叫我什麼?”
怎麼又會落到類似的境地,許忘晚有些不自在地雙手交織,漫漫時光,一定要快點适應,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人後叫得那麼順口,怎麼人前就容易結巴?勇敢一點。
許忘晚做好心裡準備,才不太習慣,有些僵硬吐出三個字:“向······柘清。”
向柘清單手支着頭,輕聲回答:“我聽見了,許忘晚。今晚在家吃什麼?我餓了。”
許忘晚順着台階麻溜下滾,從沙發上站起身,往廚房方向走,“我去看看冰箱裡的食材,你随意。”
人往廚房躲去了,向柘清心裡低笑一聲,往落地窗邊走,欣賞窗外的寥寥夜色。
外界黑室内亮,陳列在書櫃裡的幾個相框此刻被玻璃反射,印入向柘清的眼裡。
他轉過身仔細看照片。每一張照片裡都有許忘晚,從抓着一串糖葫蘆啃的幼兒;到穿着平城高中校服,單肩背着書包的少年;然後是抱着錄取通知書,在大學校門合影的大一新生;到如今西裝革履,進入職場社會的青年······
照片擺放得錯落有緻,人生各階段的重要時刻都被鏡頭用心的記錄下來,按下相機的人肯定很愛許忘晚。
相片最大,裡面人數最多的是一張全家福。
向柘清仔細一看,除去許忘晚,他還看見了兩個有些熟悉的面孔。酒吧裡的alpha和在公司樓下接人的alpha,都在照片裡,笑着看向鏡頭,與相片前的向柘清視線遙遙相對。
向柘清:······
再仔細看許父許母的模樣,其實讓人誤解也很正常。兩個alpha哥哥酷似許父,五官硬朗端正,站立時背直肩挺。而許忘晚則更像許母,面龐素淨俊秀,嘴角淺淺上揚。
實話說,兩個哥哥單獨與許忘晚出門,外人都看不出是兩兄弟。
許忘晚搜尋了冰箱裡的食材,從廚房探出個頭,問:“我們從西紅柿雞蛋面,青椒肉絲和可樂雞翅,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看見向柘清似乎在看照片,他大腦快速回憶那裡放了哪些照片,趕緊放下手裡的雞蛋,拍了拍幹淨手,走了過去,“你在看照片?”
“嗯。”向柘清回答。
許忘晚看他目光方向,似乎駐留在那張篇幅最大的全家福合照上,于是主動介紹:“這是我們一家,我爸媽和我兩個哥哥,還有嫂子。”
向柘清點點頭,示意了解了,然後問:“你和你哥哥們長得不像。”
許忘晚肯定地點了點頭,“很多人都這麼說,他們像我爸,我像我媽。”
向柘清笑了笑,沒想提及自己先前胡亂的猜測與誤會,轉移話題:“廚房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許忘晚搖了搖頭,拒絕,“你是客人,我自己來就行了。”
向柘清自己往廚房方向走去了,“一起吧,兩個人可以快一點。”
向柘清雖然從小到大都是長輩眼裡最有出息的小輩,同輩中難以企及的天之驕子,好像任何事情到他手裡都不是事,如今卻在廚房遭遇人生滑鐵盧。
許忘晚看着碗裡雞蛋液中含着蛋殼,冷凍的雞翅受了點皮外傷的劃痕,以及案闆上如同被尺子丈量過,切割齊整擺放有序的青椒。
許忘晚看着兩人忙完後的廚房殘局,悄無聲息歎了口氣。
他無奈得忘了時刻保持的分寸距離,手心直接貼上向柘清結實的後背,也無暇顧忌掌下的溫暖觸感,冷漠地将人推出廚房重地。
許忘晚倚靠在廚房門邊,對“廚房殺手”說:“廚房有我可以了,你去看電視吧?你的手剛才碰過青椒,千萬記得不要摸眼睛或鼻子,否則會真的真的很難受。”
然後想了想,顧忌了對方的心理,讓他幫忙另一份“工作”。
“二郎神和八仙子肯定餓了,不如你幫我往他們碗裡各盛兩杯貓糧放進去吧?貓糧在那裡,”許忘晚伸手指了個方向,“謝謝啦,辛苦。”說完他拉上玻璃門,将客廳與廚房隔離,兩人一裡一外。
向柘清低頭看看自己泛紅的雙手,深刻意識到自己并沒有點亮廚藝這門技能,隻好去忙活喂貓這件小事了。
他走去許忘晚剛才指的方向,打開櫃子,裡面都是小貓的用品。兩袋貓砂,堆積的罐頭,貓條,還有一袋密封開口的貓糧。
二郎神和八仙子一見有人打開這個櫃子,就從窗邊的貓爬架跳下,扭着身體聚攏過來,一下一下地蹭着向柘清的手,姿态谄媚。
果真不僅民以食為天,貓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