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許忘晚的要求将貓糧盛好,至于其他食物,他看了看兩個碩大的橘色身影擠在兩個貓碗前進食,最後沒有打開喂貓。
這貓吃得那麼壯實,萬一許忘晚正在讓他們減肥,他也不好壞了貓的減肥大計。
忙完他就坐回沙發,打開客廳的電視看。
電視節目是随便找到,裡面的人笑得大聲誇張,向柘清心不在焉,反而注意力更是集中在從廚房隐隐約約傳出的的“乒乓”聲響。
切肉,開火,揭鍋蓋,熱油下鍋······
窗外的雨還在下個不停,堅持不懈地敲打沖刷透明的玻璃······
電視節目裡的人們在笑,在歡呼······
多種聲音交織繁雜,穿過耳郭,耳膜,觸碰聽覺神經從而傳遞到大腦中樞,給向柘清帶來的竟不是煩躁,而是由心底慢慢升起的甯靜。
這樣的感覺很新穎,奇妙。
他的住處對身體要求很高,無論是地段還是建築材料,都極力構造安靜的環境,他也習慣每天下班回家,吃飯,入睡,周圍是一片靜谧無聲。
不合時宜的任何聲音破壞内心的平靜,引人厭惡煩躁。
而現在,在許忘晚家裡,明明周圍嘈雜吵鬧,卻能給他帶來平靜安甯,讓他十分享受。
他緩緩閉上雙眼,躺靠在沙發靠背上休息。
“咔唰”,玻璃門被拉開,許忘晚端着一碗大面走出來,說“可以吃飯了。”
他轉頭往沙發一看,向柘清正好因為聲音響起而睜開眼,看過他的方向,二人四目相對。
“我吵醒你了?”許忘晚把菜放在餐桌上,詢問坐在沙發上的人。
向柘清從短暫的休息中醒來,起身走到餐桌邊,回答“沒有睡着,就休息了一下。”說完,舉起自己的雙手,“我的手一直很燙很疼,你家有沒有什麼藥膏?”
“?!!”許忘晚一把抓住向柘清的手腕,将手拉到自己眼前仔細觀察,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疼了多久?是不是從切完青椒一直到現在?”
見人點頭,許忘晚無奈了,難得用帶着些許責怪的語氣對向柘清說話:“這麼剛才不告訴我?疼了那麼久!”
說完就放下人的手,急沖沖往客廳角落的櫃子裡搬出醫藥箱子,翻出一瓶噴霧就折回向柘清身邊,然後拉人到衛生間。
許忘晚打開噴霧,對身前的人說:“伸手出來。”
人着急得早就忘了什麼上司下屬和疏離分寸,這會兒直接“下命令”了。
向柘清乖乖配合伸出雙手,許忘晚将他的袖子往上挽了挽,以免沾濕潤。然後按下噴嘴,液滴噴至向柘清的手上,帶來一片冰涼,酒精的氣味湧至空中,彌散在二人之間。
許忘晚在人的手心手背都噴好,才松開人的手,說:“你左右手相互搓一搓,然後用清水沖掉酒精就好了。如果灼熱感還存在,我們就去藥店買個藥膏塗,我家沒有備有藥膏。”
向柘清認真低頭搓了搓手,指尖,指縫,每個角落都細緻摩挲,然後打開水龍頭讓水流帶走酒精。
簡單的洗手動作,可能是因為向柘清的手很好看,指骨分明,十指纖長。一系列動作看起來就像登台進行藝術表演。
許忘晚看了良久才移開視線,不自主握緊手裡的酒精噴瓶。
向柘清洗完,許忘晚就順手遞過擦手紙巾,頓了頓,才接過來擦幹手。
“手還痛嗎?”許忘晚關切問。
向柘清認真感受了一下,回答:“不痛了,灼燒感退了。”
許忘晚聽到這裡,才松了口氣,“那就好,那我們去吃飯吧。”說完,剛想轉手離開,手臂就被一隻大手抓住,身子也不由轉了個方向。
許忘晚看向抓着自己手臂的骨節分明的手,擡頭,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怎麼了?”
向柘清如夢初醒般,似乎一時間忘記了要說什麼。手上的力氣撤去,松開人的手臂,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許忘晚也沒有開口催促,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良久,向柘清才說話:“抱歉,讓你擔心了。”
許忘晚被剛才沉默攪得内心一團亂糟糟,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兇了,與平時公司的模樣差距太大,讓人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聽見人開口說話才放下心來,一塊大石頭慢慢落地。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向柘清說道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