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走到岩面前,輕聲說道:“您好,我是程青。”
楊哥狠狠地瞪一眼程青的背影,氣了又氣,還是帶着其他三個人離開;臨走前,他雙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合上門。
“你叫什麼?”岩問道。
言旗沒弄明白這話什麼意思。是沒聽清嗎?
她悄悄挪回衣領上。
“我叫程青,日程的程,青澀的青。”“程青”擡高音量,又說了一遍。這一次,“他”稍稍擡頭,但沒露出眼睛。
岩前傾身體,對上程青暗紫色的眼睛:“你在躲什麼,小家夥?出來,我們聊聊。”
小家夥?
言旗的心跳慢了一拍。
——她竟然被發現了!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次是哪裡出了問題?不對,是被發現……眼睛!進門打一照面,程青的眼睛沒藏住!
“你……也是星獸?”
“不是。”岩說話慢條斯理,“你還是幼年期,能力不強,這個叫程青的人被你控制,失去神智,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可能你不知道,等你再強大一些,下手的輕重就很難控制這麼好。”
他的淡然感染到言旗。
她從程青後勃頸探出頭,上下打量對方。
星獸的成長是有限的,過了成年期就不會再增長。言旗人類的身體已經十七歲,明年成年,而星獸的身體還是很瘦小,很弱,沒什麼成長空間了。
“你很了解星獸?”
岩歪頭看清程青肩膀上的小家夥,一隻顔色詭異的……水母?“你叫什麼?是水母還是章魚?”
“言旗,小水母。”言旗向他展示自己的六根觸須。和這人對視的時候,她心裡悶悶的。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出現在别人面前。
“你是誰?你見過……和我一樣的嗎?”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在這個科學至上、生物知識普及的世界,如果真的有人和自己一樣生來這樣一副身體……
岩起身,行一個紳士禮:“正式介紹一下,女士,我的名字叫岩。我并不了解星獸,隻是有幸見過很多和你一樣的,人,也可以說是星獸。我想你并不知道,這是一種病,很難治。”
病?
言旗躁動的心刹那間被潑了一盆涼水:“什麼病能改變細胞、甚至遺傳基因,穿透牆壁,獲得異能?你,當我三歲無知小孩?”
太可笑了。
她伸出兩根觸須搓了搓,分泌出紫色粘液團在手上。
這家夥要是再胡說八道,就給他抹點,拿了核心芯片就走。
岩依舊風度翩翩。即便被質疑,他也是輕聲慢語地解釋:“現在的傳感機甲僅靠兩根傳感線就能接上機甲,在凋敝時代,這也是難以想象的事。對與錯,光憑我一張嘴當然說不清。作為人類的你,還沒畢業吧,軍校選拔賽,你是明天參加,還是明年?”
為了有心人作祟,軍校選拔賽的具體時間向來秘而不宣。作為應屆畢業生,言旗知道,這個叫岩的男人竟然也知道。
她心裡不免有些懷疑那些話的真實性:“……你怎麼知道軍校選拔賽在明天?”
“犬子明年考試,隔壁的小孩比他大一級,兩個人玩得好,有時候口無遮攔。”岩氣定神閑,悠然說道:“我知道第一軍校有位老師曾經研究這種病,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你考進去,親自問一問就知道了。”
言旗:“你說考就能考得上?”
說得容易!
聯邦隻有三大軍校,第一軍校,中央軍校和漠平軍校。其中,第一軍校的競争最激烈,堪比在超3S級的禁區厮殺,而漠平軍校是不少學生名落孫山前的救命稻草,百年吊車尾。
“那項研究被叫停。相關人員都各奔東西,銷聲匿迹,除了第一軍校的那位。”岩豎起手指,在空中輕點幾下。
指尖輕落,莫大的吸力和黑幕憑空出現,将他們吞進去。
“你做了什麼岩!”
隻來得及說這句,言旗就被扯下去,吸引力扯得頭皮生疼。越往下,空氣越稀薄,耳邊的風聲越小,也越尖銳。倏然間,一簇微弱的火花亮起來,微微顫顫。
——是程青的衣領上的名牌被點燃了!
名牌很小,火苗短暫而脆弱,隻把程青蒼白的側臉和一隻無神的紫色眸子照清。
那雙眸子正看着言旗。
“我會帶你出去的。”
走出,這個憑空出現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