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杜光歐說着,他觀察了一遍四周,看到了一個通向下方的梯子,走過去,踩住梯子一步步爬了下去。
聞人佐緊跟在他的後面,兩人的都下到了房間裡來。
他們看着周圍,暗淡的燈光中,室内陳列着一排排人高的容器,有管道從中伸出,延伸到不知何處。
杜光歐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又從懷裡掏出藥匣,藥沒了。
剛才開始他就覺得奇怪,按理來說回溯力早該發動了,可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難道是藥效過了嗎?
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怎麼突然就……
難道是毒藥在低溫下失效了?
好在他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隻是和聞人佐說了一備意味不明的話,而大元帥看起來也沒有深究的意思。
他思考的間隙,聞人佐便在室内打轉。他來到了那些容器旁邊,腳步一頓,說道:“閣下,你來看看這些。”
杜光歐聽聞,走過去,探頭,從同一側觀察容器。
下一刻,視野裡出現了一張蒼白的臉。
頓時,背後一陣毛骨悚然,杜光歐臉色泛白,“這是什麼?”
聞人佐也提出疑問,“我們這是掉到什麼地方來了……”
那些容器中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被凍在冰中,封在容器裡,沒有一點響動。
就在聚精會神看着的時候,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視線。
杜光歐猛然回頭,向房間的角落看去,但是,陰影裡誰也沒有。
可他明明感受到了強烈的注視,自從他離開甾染開始,就有那恒久的凝望時刻伴他左右。
這種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他總想找到源頭,但是,每當感受到視線、向對應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他什麼都找不到。
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迹象。
當下,大元帥巡視了一圈,找了一扇門。他輕輕推開,探頭,觀察了一番外界的情況,而後對杜光歐說道:“來看看這裡。”
杜光歐聞言,從房間的陰影中抽回了視線。他依言來到門旁,在門縫之間探出頭去。
那外面連通的是另一個更加開闊的房間,一個巨大的爐子立在中央,從裡面冒出絲絲熱氣。無數的管道連通巨爐,像是在向它供給能量一般。
爐子旁邊有一張椅子,它現在是空的,旁邊的地上放着一隻碗、一本書、一副手套,而這些東西的主人似乎不在此處。
兩人走進巨爐所在房間,它是圓形的,四周的牆壁上連通着許多扇門。
杜光歐給了聞人佐一個眼神,對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開始一扇扇打開那些緊閉的房門,試圖探明這裡有什麼、又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不過多久,杜光歐找到了一條離開的道路。說是離開,其實是發現了一條幽深的走廊,它看上去能帶他們離開這個大火爐所在的房間。
兩人走進有些陰暗的隧道裡,杜光歐在前,聞人佐在後。邊走着,聞人佐邊問道:“你有什麼頭緒?”
杜光歐側了側頭,結合剛才所看到的一切,說道:“我們應該是身處一個地下空間。”
“我也這麼想。”聞人佐邊走邊說,“這裡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些裝着人體的冰凍容器。”
“葛馬曾經和我說過一些傳聞。”杜光歐說,“他說,百年前,海水漲潮,洪水一度淹沒了橫古山脈的東側,而後,它山體裡的寒冰便終年不化。”
“而我們現在就處在橫古山脈東側的山體中。”
“這裡有沒有可能就是元城?”杜光歐有些突兀地說,緊接着為自己的推測解釋道,“葛馬說元城就在山脈裡。”
聞人佐頓了頓,似乎也接受這個推測,“所以葛弟說的元城入口……是指我們掉下來的管道嗎?”
“他那人不靠譜。”杜光歐彎腰,鑽過了一處半開的金屬門,“把那種通道稱為入口,我不知道他腦袋裡是怎麼……”
他話隻說了一半,人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離開了那幽暗的隧道,一處寬闊的空間進入了他的視野。這是一個被岩石包圍的巨大洞穴,面前是一條貼着山體的棧道,盡頭沒入了洞穴的深處,而他們的右手邊聳立着一個男人的宏偉雕像,雕像的後面,有一棟嵌入岩壁的建築。
杜光歐從來沒見過蓋得那麼高的樓,即便在攝文也沒有。
它看起來有三十多層高,這要怎麼上下通行?光憑樓梯腿都能走斷了。
兩人沿着棧道往前走,目光無法離開那巨大的造像和高樓。随着角度的變化,雕像的面容出現在杜光歐的視野中,他看着那張臉,頓時覺得有些熟悉。
“那是……”他遲疑地低聲說道,“黃王?”
那個造像,和黃守之森聖祠中的造像一模一樣。雖然黃王建立琉城的故事,他幾乎已經聽膩了,但是,從來沒想到,在這個傳說中的地下城市,居然還能看到他。
不過,在這裡看到這個舊時代的造像,反而将一些不清晰地脈絡聯系了起來。
關于黃王,關于黃王的子嗣黎禮,關于黎禮的目的地元城。這輕而易舉地便穿成了一條線,變得荒誕又合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