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莉莉發出一聲聲悶在手掌下的叫喊,想要提醒杜光歐警覺。但是,她沒辦法清晰地喊出字句,無法警告對方白熠在盤算着什麼、想要針對他所謂的能力做些什麼。
剛走到場地邊緣的時候,白熠的步伐慢了下來,繼續向場地的中央靠近,他的接近幾乎是試探性的。然而,就是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幾小步,身陷的戰場杜光歐卻突然注意到了他,投來了警告的視線。
白熠頓足,表情略有所動,腳下并沒有停頓,往焦灼的戰場中間走去。
與此同時,杜光歐突然拔出了他身側的劍,那把銀白的劍已經挂在腰側許久,像一個裝飾一般,而此刻,他終于把它拔了出來,仿佛是個認真起來的信号。
場地上的槍聲停歇了片刻,就像是突然所有的槍支都進入了換彈的時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停頓。便是在這個間隙之間,杜光歐猛然朝白熠的方向沖了過來。
白熠沒有閃躲,也沒有命令士兵保護他,隻是盯着沖過來的故友,眼睛一眨不眨,低聲地自言自語,“好了,讓我看看你的破綻……”
董莉莉拼命地掙紮起來,她聽到了白熠的話,盡管不明白那背後代表了什麼,但一定不是什麼對杜光歐有利的事。她喊叫着,踢打着,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杜光歐警覺,讓他不要那麼輕率地靠近,但是,視野之中,對方還是義無反顧地沖了過來。
就在距離極度接近的時候,外周的槍聲再度響起,一顆子彈打在白熠和杜光歐之間的泥地上,逼迫進攻者停步。
杜光歐猛然駐足,表情不善地盯着對面的白發男人,他張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白熠,要是你真敢動手,今天我會讓你死在這。”
白熠問道:“我在想什麼?”
杜光歐闆着臉,陰沉得仿佛火光也照不亮,“如果你敢對莉莉做什麼,我會先砍下你的雙手。”
白熠眨眨眼,表情有些難過,“我怎麼會想要對她做什麼?她幾乎是我妹妹一樣的人,光歐,你也把我想得太無情了。”
“你做的事和你的話截然相反。”杜光歐道,聲音低沉,像在暗壓着無盡的怒意。
“我做的事……你是指把她抓起來嗎?”白熠道,擺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她可是深入了敵營,能勉強保下她的性命已經很不錯了。”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謝你,是嗎?”
“如果你願意表示感激,我當然很樂意接受。”
杜光歐微微壓低了身子,握緊手中的劍柄,“虛僞。”
白熠無所畏懼,“我們半斤八兩。”
不知為何,這句話好像刺痛了男人一般,他皺起眉毛,眼神中有一絲憤恨。下一刻,他不再與白熠交談,猛然沖來,但是,一聲槍響又将他逼退。于是隻好在外周徘徊,尋找突破的時機。
而在這個過程中,白熠一直緊盯着杜光歐,就好像想要和對方來上兩招似的。然而,以他的體質,即便看到了杜光歐打算怎麼攻擊,也沒有那個反應速度和力量去阻止。一個病入膏肓的弱者,在戰場上根本沒有作戰能力,聞着那些血腥味就該倒下去了。
杜光歐再度從右側發起攻擊,可外圍那些槍手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攻擊十分精準到位,又将他逼退。然而這次,他沒有退得太遠,叮一聲,用劍身擋開了一枚關鍵的子彈,身影隻是稍稍避開,腳在地上擰了一個旋,而後,突然向董莉莉的方向撲去。
董莉莉見他沖過來,發出唔唔的聲音,身子也開始猛烈地掙紮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白熠突然對挾持着人質的精銳下令道:“開槍!”
兩名精銳領受了命令,毫不猶豫地執行起來,他們将董莉莉猛然扣在地上,兩杆槍口指向了她的腦袋。
而此刻,杜光歐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隻聽兩聲槍響,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尖銳、迅速。
場地中央,在那一片雜亂的彈坑中,董莉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下一刻,她身邊兩個精銳突然倒了下去,黑紅色的血路從他們的身下蔓延出來,流進了大地之中。
幾米開外,杜光歐放下了手臂,那隻手裡握着一把槍,槍管很短,通身漆黑,棱角銳利,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它接連爆發兩次槍響,将那兩個精銳送去了死亡的彼岸。
白熠盯着對方的身影,嘀咕道:“果然還藏了東西。不過,連發兩次?那不是外部流通的制式……”
下一刻,杜光歐繼續朝董莉莉跑來。
與此同時,白熠也反應過來一般,拽起一旁地面上的女人,将她擋在自己身前,像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避免杜光歐對他開槍射擊。
杜光歐盯着他,眼神猶如鬼魅一般。外周精銳朝他開槍,他的身影一閃,用劍身擋開一二,再度在那些極速飛來的子彈間穿過,逼近熟知的兩人。
白熠擒着董莉莉,停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麼一般,沒有選擇移動或者後退。
董莉莉掙紮了一番,和剛才那兩個精銳抓着她的時候不同,她明顯感覺鉗制自己的力道變弱了。但因為之前和精銳的對抗而流失了不少力氣,此刻隻能與身後的人勢均力敵地僵持。看到杜光歐越來越近的身影,她朝他喊道:“光歐,小心,他在盤算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