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把自己也投身危境之中?”
“不這樣的話怎麼赢呢。”
夏未信低下頭去,一時沒有說話。這個淩厲的女人難得露出這種模樣。
“夏女士……”白熠還想說些什麼,卻叫對方的動作打斷了。
她伸出來一種手來,蓋在白熠的手背上。一股溫熱的感覺從手背上傳來,白熠看着那隻白皙的手,但沒有看手的主人。
過一半晌,女人輕聲地問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白熠沒有擡眼,他短暫地回想起關于對方的過往。他們在琉城初識,在那個地方共事了一年,為了打造一個更好的城市而彼此幫助。那個時候,他便看懂了女人眼中的情愫,隻是,他一直沒有戳穿。
戳穿了又能如何,他已有妻子,有孩子,而這些,夏未信都知道。但這樣的認知并沒有湮滅她的感情。
“我知道。”白熠說道,白發之下的面容有些冷峻,蒼白的皮膚看上去略微不近人情,他沒有看夏未信,說道,“我知道你的感情,而我一直在利用它。”
“……”夏未信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那隻手。
白熠:“很多事情……你做的很多事,并非出自你的本意。是我有意引導——”
“如果我也知道你在利用我呢?”夏未信低聲打斷了他,像是怕他再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但是,在你我二人目标相同的時候,我願意被利用,僅此而已。”
白熠看着夏未信,直到此刻,才露出一個近乎有些憐憫的表情,“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都應該生出相應的恨意。你應該恨我,夏未信。”
“但我不。”夏未信道。
白熠垂下眼睛,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夏未信說道:“因為,我總覺得,以後沒有機會再說了。”
“……”白熠沉默,無言。
但這氣氛很快被打破了,黃王聖像的方向傳來了一陣異響,白熠與夏未信同時轉過頭去。
聖像下,隻見黎禮從自己的腿上拔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而後,又在黎涵摯的手掌上劃一刀,血從兩隻手掌裡流出來,她們走到聖像下,在一面并不起眼的石壁上,兩人将手掌蓋了上去。
白熠瞪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即将發生的一切。
他首先聽到了一陣仿佛來自地底的嗡鳴,那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而後,黃王的聖像似乎在顫抖。白熠上挑眼珠,盯着那個石像,隻見它在細微的顫動,似乎有細小的落石從它上面墜落下來。而後,突然,一道縫隙出現在了造像的臉上,他的臉被一分為二,向左右兩個方向分離。
黃王的聖像裂成了兩半,而在它左右開啟的岩壁之間,陡然出現了一條暗道,盡頭是一扇木門,它此刻緊閉着。
白熠站了起來,給了夏未信一個眼神,兩人向那對母女的方向靠攏過去。
聖像前,黎禮盯着這條隧道,說道:“看來一切沒有異常,機關照常啟動了。”
年邁的母親說道:“這機關需要兩個黃王的血脈才能啟動,當然,我也算作其中之一。若不是你還活着,這世界上根本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和我一起啟動這個機關的人了。”
黎禮收起了她在流血的手,縮進了袖子裡,她說道:“這一切說不定都是父親計劃好的,他或許早就料到了元城的滅亡,也料到了有一天,這座城池會迎來蘇醒的命運,所以沒有将他所有的孩子都帶去那最終毀滅的琉城。”
黎涵摯看着那盡頭的木門,安靜了片刻,對黎禮說道:“那扇門後面就是聖殿了。走上聖殿的台階,就能抵達啟動室。”
“是的。”
“啟動室需要我的指紋才能解鎖……”黎涵摯說着,頭顱微墜,“那之後,我進去……喚醒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