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霸天虎戰艦上收到了同樣的信号。
然而和當機立斷的汽車人不同,威震天沉吟片刻,并沒有下達出擊命令。
他背着手站在甲闆上,臉色晦暗不清,天邊的火光氣勢洶洶突破了大氣層的封鎖,在戰機猩紅的光學鏡中逐漸化為兩道拖着尾翼的流星。
戰機幾乎能夠看見領袖在陸地橋中沖出來的矯健身影和那雙堅毅又耀眼的光學鏡。
威震天冷哼。
他在報應号上研究黑暗超能量體的期間并不代表霸天虎和汽車人之間便真的維持了和平,雖然還未和擎天柱産生大型的沖突,但霸天虎和汽車人之間斷斷續續的小型沖突一直未停。
憑借威震天的直覺,從那群汽車人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天災與擎天柱曾産生過交戰并身處劣勢并非難事。
威震天唯一為此感到意外地隻有領袖竟然會為親緣關系讓步。
他暗自喟歎,擎天柱啊擎天柱,優柔寡斷終于讓你在戰略上栽了跟頭。
既然早已知曉原生體的重要性,在他自投羅網的那一刻就該将這種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中,而被親緣關系蒙蔽了光學鏡的你又做了什麼。
任由他們的造物對造物主挑釁、利用,然後放任他離開?
愚蠢!
情感在戰機扭曲的火種中逐漸發酵,威震天咬牙切齒。
僞善的領袖!
威震天從未掩蓋他與奧利安親密的過去,而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憎恨這一切。
如果天災作為他和擎天柱的造物真的讓領袖的鐵石心腸也為之觸動。
那麼議會上奧利安又為何背叛了震天尊。
百萬年前的一幕直到如今依然在威震天的腦中栩栩如生,被背叛者的怒火越長越烈,暴君身上蔓延的磁場讓身側的紅蜘蛛和擊倒如履薄冰。
銀色的機甲幾乎成了整個報應号上唯一的亮色,在空無一人的夜晚獨自屹立在寒風之中。
在他身後,霸天虎的戰鬥部隊默然無聲地陣列在前,無聲注視着他們的君主,絲毫沒有被威震天溢出的情緒所影響。
量産機們混亂的磁場凝結成冰冷的鐵鍊,影影綽綽的身影為寂靜的夜渲染出肅殺之氣。
飛行單位的引擎早已全部預熱,隻為首領的一聲令下。
威震天依然保持着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
直到無人機劃過氣流的破空聲在威震天的音頻接收器中乍然響起。
他紋絲未動,任由無人機以一個漂亮的空中轉身降落在他面前。
瞬息之後,霸天虎深藍色的情報官現出了身影。
“聲波,我相信你給我帶來了好消息。”威震天對此毫無意外,他盯着情報官冰冷的面甲慢條斯理地說道。
擊倒和打擊站在紅蜘蛛身側為聽懂首領不允許失敗的暗示打了個抖。
好在他眼前站着的機甲是聲波,而聲波從不讓人失望。
情報官微微颌首。
面甲上的顯示屏逐漸顯化出小油罐車近幾日在機械黨與人類軍方之間來回穿梭的行動軌迹。
一個紅點兒跳躍着,那是他剛從插入到軍方内部的“口子”中獲得的信息,這足以讓威震天周身蔓延開來的恐怖氣場為之一收。
身側的擊倒長舒一口氣,而紅蜘蛛卻将憤恨的目光投向了聲波。
霸天虎的君主将情報收錄進自己的CPU中,發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聲。
他滿意地誇獎了情報官優越的能力,而紅蜘蛛不忿的面甲也在聲波的顯示屏上一閃而過。
将之歸咎到日常檔案的情報官絲毫沒有為此分心,隻是在内線中悄然詢問着威震天的下一步計劃。
「天災的行蹤:已确認」
「新的霸天虎信号:是否追蹤?」
聲波在内線的“開口”可能足以讓一些機子為之面面相觑,但盡管這位赫赫有名的情報官在戰前便為自己定下了行動高于語言的準則,并從此決定在解決掉賽博坦的沉疴之前不再說話,這也并不代表聲波真的是一個啞巴。
賽博坦人除去言語還有更多可供交流的方式,情報官的沉默一直隻在于他所談話的對象是否值得他為之“發聲”。
可惜的是大部分人不夠資格聲波為此費心。
但威震天顯然不在此列。
看到内線的消息,威震天的面甲沒有因此産生任何變化,他輕輕一瞥身側沒有藏好表情的副指揮官。
“我認為這個任務有一個人選格外合适,你說是嗎,紅蜘蛛。”
充滿戾氣的光學鏡傲慢地掃過搜尋者藏不住怨恨和嫉妒的面具。
盡管紅蜘蛛的“造反”幾乎已經到了一個令人厭煩的程度,但霸天虎還需要他。
威震天将他和聲波的龌龊看在眼裡,也将霸天虎缺人的劣勢看在眼裡,正因如此,他得讓紅蜘蛛重新走回管理位。
紅蜘蛛果不其然立刻領下了這個任務。
“當然大人,”這就是他戴罪立功的機會!紅蜘蛛敏銳地意識到,“我會安排合适的人選完成這個任務!”也許這能幫他挽回他岌岌可危的地位。一次完美的勝利!
威震天沒有再将目光留給急于立功的副官,對于另一個任務而言,一架不知何人的霸天虎飛船顯然并不重要。
他一句話未說但聲波卻好似明白了首領的未竟之言一般微微欠身為他讓開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