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炷香緩緩落盡,時聿白簡單叙述了一遍椋村的事情,忽略了容止淵跟玄機坊和靈溪宗之間的過節。
“……所以,我得向你讨一樣東西。”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棠溪澈擡手拍了拍時聿白的肩膀,嬉笑道:“小白白,區區丹藥而已,我給你就是。”
他從懷裡摸出一枚金色的錦袋,塞進時聿白懷中,努了努嘴:“這是藥王谷那邊送來的回還丹,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及時服下,便能延緩三日性命。”
時聿白打開錦袋,看着裡面那顆散發着盈盈綠光的丹藥,微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唇角微揚,将錦袋收入懷中,“謝了。”
“小白白,你這就客氣了。”棠溪澈身子一歪,擡手搭在時聿白肩上,親昵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
他聲音突然壓低,湊近時聿白耳邊,悄聲道:“小白白,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見他扭捏作态,容止淵放下筷子,擡眸看向他,戲谑道:“怎麼?你想跟着一起去?”
話說,他一直很好奇,印象中的棠溪澈跟眼前這個撒嬌愛哭包完全是兩個極端。
在外人面前狂妄自大的第一仙宗少宗主,在時聿白面前卻是顯得如此純真乖順。
為什麼?
棠溪澈被猜中了心事,撇了撇嘴,瞪向容止淵,“你這家夥怎麼回事?話這麼多?”
他目光又轉向時聿白,帶着幾分撒嬌的語氣央求道:“好不好嘛?小白白~”
時聿白擡手掩唇,輕咳一聲,眼神落在棠溪澈身上,“我們今夜便出發,你可要跟棠溪宗主說一聲?”
“不用!”棠溪澈果斷拒絕,他搖着頭,“我已經跟我爹說過了。”
“呵。”容止淵輕笑出聲,斂下眸子,眼尾的嫣紅微挑,他擡指掩唇,顯得風情萬種。
餘光看到棠溪澈眼睛瞪的滾圓,便止了話頭,沒有拆穿他。
“妖孽!”棠溪澈暗罵一句,随後不再看他,低頭扒拉着碗裡的白飯。
時聿白目光輕掃過容止淵的臉,卻與他目光對視了一瞬,他微微勾唇,随後垂首不再看他。
容止淵樂得清淨,他也是餓很了,風卷殘雲的掃過桌上的飯食。
“你餓死鬼投胎啊?”被容止淵搶走最後一塊獅子頭後,棠溪澈忍不住抱怨道。
桌上的菜大部分按照時聿白的口味來選,偏清淡類。
天啟人口味偏重,棠溪澈就選了這麼一兩道自己愛吃的葷菜,還屢屢被人搶走。
實在可惡!
容止淵慢條斯理吃掉最後一口獅子頭,擡頭沖棠溪澈露出一個笑臉,“你說得對。”
棠溪澈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他從來沒見過這種人,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癟。
長得跟妖孽一般,力氣也非同小可,出招更是迅猛狠辣,就連他身邊的暗影都未曾察覺。
下午那一腳,差點将棠溪澈的幾根肋骨踹斷…
棠溪澈罕見地沒有回怼過去,隻是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容止淵,心中默默思量:此人總覺得不簡單,似正似邪,難以捉摸。
也不知道小白白怎麼想的,竟然将這麼個人留在身邊。
子時剛過,他們三人便出現在椋村村口,夜風寒涼,棠溪澈不由攏了攏身上的外衫。
“他們人呢?”
容止淵歪了歪頭,提醒道:“來了。”
李大成懷中抱着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快步向他們跑來。
時聿白将手中的錦袋遞給李大成,“恐路中生變,将這回還丹喂他服下。”
“多謝時仙師!”李大成接過錦袋,沖時聿白微微颔首緻謝,随後又向棠溪澈和容止淵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時聿白輕輕抿唇,搖了搖頭:“要謝便謝第一仙宗少宗主棠溪澈吧,這丹藥是他帶來的。”
李大成又沖棠溪澈重重點了頭:“多謝少宗主!”
“别謝我,是因為小白白開了口,我才會給的。”棠溪澈抱着臂,偏過頭不看他們。
“啊…”李大成目光落在時聿白身上,見他點了頭,這才松口氣。
他小心翼翼的從袋中掏出那枚丹丸,輕輕撥開掩着季筠的錦被,将丹丸推入他口中。
季筠身體越發差了,幾乎一直在昏睡。好在這丹丸入口即化,随着回還丹入體,他的面色逐漸浮起一抹血色。
容止淵雙臂環抱胸前,目光落在時聿白身上,語氣生硬:“我要和時聿白一起。”
“憑什麼?”棠溪澈抱着劍,拒絕道:“我要跟小白白一起禦劍。”
“我沒有劍。”容止淵攤開雙臂,“你們的劍我也沒法催動,不跟他一起,難道你要帶我麼?”
他話中意思再明确不過,既然無法禦劍飛行,要麼與時聿白同行,要麼就得依賴棠溪澈。
考慮到昨天下午容止淵還曾狠狠踹了棠溪澈一腳,棠溪澈自然不會願意帶他一程。
“你…!”棠溪澈被他堵得無言以對,隻能擡手指着他,憤憤道:“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