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聿白偏過頭,斂下眉目,平靜道:“沒有。”
容止淵被氣笑,他鼻腔發出一聲輕哼,後退一步,抱着臂瞧他,語氣輕佻:“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見他依舊抿着唇不語,想起已經傳遍九重靈台,關于他們不和的八卦。
容止淵恍然大悟,他面色凝重了幾分,“我保證,這絕對不是我說的。”
“什麼事?”時聿白緩緩擡頭,目光與容止淵交彙,眼裡帶着一絲疑惑。
“就是你師尊那個大嘴巴,”容止淵眯着眼,開始吐槽:“她見人就說,咱們在雲澗峰大打出手,差點掀了整座峰頭。”
“你都不知道,現在我一出去,那群人看我的眼神,搞得好像我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一樣。”
容止淵冷哼一聲,憤憤道:“而且你師尊跑得還挺快,不知道躲哪去了,幾天了都沒找着她人。”
“還有你!”他剛想指時聿白,卻被那雙淡漠通透的眸子刺得收回手,隻得抱着臂怨道:“其他人也就罷了,我又不在乎。”
“你一直躲着不見我,算怎麼回事?”他偏着頭,餘光時不時瞧着時聿白,等着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卻見他眉梢微挑,唇角也勾起一抹弧度,雖轉瞬即逝,卻也讓他心頭一滞。
時聿白側過身,腳步微動,緩聲道:“稍後再說,我有事。”
“喂!你去哪?”容止淵思緒瞬間回籠,眼疾手快拉住時聿白的衣袖,急切道:“你話沒說完就又想走?”
時聿白停住步子,側頭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目光上移落在容止淵面上。
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隻得開口解釋道:“扶陽州出現妖物傷人之事,濯水仙坊的坊主派人送來了書信,希望我們能去幫忙找出這隻妖物。”
“宗主方才銀蝶傳信,喚我過去。”時聿白瞧着他的眼,眼珠上下轉動一番,示意他松手。
容止淵擰着眉,撇了撇嘴,固執道:“跟我又沒關系,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生你的氣。”時聿白抿了抿唇,目光移開,輕輕歎口氣,“我在氣自己,竟然生了不該有的欲。”
他入道修行,隻為成為天道仙師,降妖除魔,清除世間邪祟,守護正道蒼生。
可他卻有了不該有的欲念,被心魔控制了心神,差點釀成大錯。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容止淵皺着眉,語氣中透着一絲不解,說道:“人皆有欲望,就是因為欲望,才會不斷的向前走。”
“沒有欲望的人,那都不叫人了。”容止淵歪着頭想了一下,繼續道:“該叫屍體了,隻有死人才沒有欲望。”
這話蠻不講理,容止淵卻說得一臉正經。時聿白有些哭笑不得,從他手中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出來。
他轉過身,看向容止淵,“話雖如此,可我們修仙問道,并非為了一己私欲,不是嗎?”
他神色凝重,深邃的黑眸中映着容止淵微微呆滞的面容。
容止淵心中微微一顫,他緩緩後退幾步,忽然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他是為了什麼入道門的呢?
最開始,是因為想活着…後來,是因為想成為師尊那樣的道門至尊,守護天下蒼生,維護天門正道。
“不對。”
容止淵忽然出聲否認道,他搖了搖頭,“是為了變強,是為了,像個人一樣的活着。”
“什麼天下蒼生?什麼仙門正道?”
容止淵再次搖頭,眼神中透着一絲不屑,“這些與我有什麼關系?我随心而為,也不過是圖個自己痛快罷了。”
他上前幾步,拉過時聿白的肩,将他轉向自己,目光灼灼望着他,定聲道:“時聿白,你先是你自己,才是九重靈台的時仙師。”
“什麼…?”時聿白看着他認真的模樣,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神情有些恍惚
“哎呀…”
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花池雙手擋在眼前,卻又漏出一條縫隙,悄摸摸的看着前面兩人。
時聿白神色出現一抹慌亂,擡手推開容止淵,沖花池行了一禮,沉聲道:“弟子見過師尊,宗主傳喚,弟子先行告辭。”
見他逃也似的離開,逐漸淡在視線之外。容止淵這才收回目光,他轉過身,眸中噙着一抹笑意,朝花池走去。
“鸾音長老,剛好我有事,要跟你好好聊聊。”他唇角勾着笑,可眼底愠色漸濃。
花池幹巴巴笑了兩聲,轉身就跑:“哎呀你冷靜,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别跑啊。”容止淵不緊不慢跟着。
越說花池跑的越快,“你當我傻啊!”她一邊跑一邊回頭喊,略顯狼狽。
花池欲哭無淚:這叫什麼事啊?一回來就碰到這個瘟神,早知道就在顧澤那多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