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驚慌失措的呼喊自遠處傳來,腳步聲愈發急促,越來越近。
瀾滄猛然翻身從金犼上下來,右手順勢拔出腰間長劍,眼神微眯盯着追逐過來的數道身影。
當那人的樣貌徹底映入眼簾時,瀾滄神色微滞,随後偏頭看向金犼,沖他歪了歪頭,金犼低吼一聲,如離弦之箭般沖了上去。
瀾滄側頭看向季筠,卻是對着他身邊的小弟子道:“帶他先走,我随後便到。”
“是,長老。”小弟子沖他抱劍行了禮,随後拉着季筠,沿着另一條小路悄然隐去。
見他們消失在視線中,他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随而斂了神色,握緊手中佩劍,足下使力瞬間騰空沖了出去。
約有半柱香後,一柄寒劍重重插入黑泥之中,握着劍柄的手指不斷有殷紅的血順着劍上的符文緩緩而下,陷入泥中。
金犼解決掉最後一隻猿獸,将口中銜着的屍體甩頭吐了出去,随後跳到瀾滄面前,口中低低嗚咽着。
瀾滄擡手擦去額上沁着的冷汗,左手輕輕拍了拍金犼的頭,安慰道:“我沒事。”
他緩緩起身,拔出長劍輕輕一甩,劍身上滲着血的黑泥随即被甩落在地,瀾滄餘光望向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的柳彥京。
随手收了劍,朝他走了過去,問道:“ 怎麼就你?蘇牧馳呢?”
柳彥京面色蒼白,因劇烈奔跑面上一片通紅,他指着來時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道:“去救…蘇…蘇牧馳!”
“……”
瀾滄在前方走着,柳彥京伏在金犼背上,此刻氣息喘勻了一些,面色也恢複了正常。
“你方才說,你們碰見了那隻猿妖,蘇牧馳為了保護你,主動留下來攔住猿妖?”瀾滄目光涼涼掃過他,問道。
柳彥京将半邊臉埋在金犼軟軟的毛發間,擡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悶悶應了一聲:“沒錯,我本想來找你們,卻沒想到半路上又被猿獸追趕,差點命喪猿口…”
“真是吓死個人。”柳彥京視線埋在金犼毛發見,餘光悄然打量了下前方走着的瀾滄。
見他沒有停步,也沒有出聲,不知他信了幾分,隻是抿緊了唇,不再多說。
瀾滄腳步未收,語調平淡:“柳掌事一刀斷喉,區區幾隻猿獸罷了,竟也将柳掌事驚得花容失色。”
“呵,擎蒼長老說笑了,往常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柳彥京自嘲笑了笑,繼續道:“今時不同往日,人手不在,我也沒什麼趁手的武器,這不隻剩下被吃的份嗎。”
“這倒也是。”瀾滄微微偏頭看他,面上顯出幾分疑惑:“不過,我倒是好奇柳掌事為何執意随我們一同進霧籠山?”
“先前去萬獸宗時,同擎蒼長老說的話,您可還記得?”柳彥京沒等他回答,接着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降妖,我沒有你們這般偉大,我隻希望你們斬殺猿妖後,将内丹留給我。”
“妖丹于尋常人來說,并無什麼用。”瀾滄止了步子,回頭看他。
“是沒用,可若能長生不老,誰不想呢。”金犼也停了下來,柳彥京撐着臂坐起身來,直直看向瀾滄,神色如常,毫不躲閃。
“我好不容易從淤泥裡爬了出來,為了好好活着,我什麼都可以做。”他唇角勾着笑:“怎麼?擎蒼長老要去拆穿我麼?”
瀾滄蹙着眉,轉身繼續朝前走,冷聲道:“随便你,不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什麼是不該做的事呢?”柳彥京挑了挑眉,低笑一聲:“放心吧,真出了什麼事,我柳彥京一條爛命自己扛,不會牽扯到萬獸宗的。”
他繼續趴了下去,将臉埋在金犼脖頸處的軟毛間,意有所指:“也不會将擎蒼長老與我的交易說出去的。”
瀾滄聲音冷了幾分,道:“柳掌事慎言。”
身後沒有聲音再傳來,他偏頭去看,隻見細白的胳膊環在金犼脖頸處,整個人都仿佛陷在金色軟毛間,睡得好不舒服。
瀾滄翻了白眼,心中暗暗腹诽: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就這麼睡在别人的契獸身上…
越走周圍的環境越暗周邊的林木密得仿佛遮蔽了天日,周圍陰風陣陣,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瀾滄止了步,忽然意識到不太對勁,他緩緩拔出長劍,沉着聲問:“柳掌事,你說你們遇見了猿妖,可為何一路走來,都沒聽見打鬥的聲音呢?”
“而且,猿妖力量驚人,蘇主将不過凡人之軀,也無靈力庇體,就算沒死,也定受了傷,可這裡一絲血腥味道也沒有。”他忽然轉過頭,卻發現哪裡還有柳彥京的身影?
“不好,中計了!”
金犼背上空空如也,他心道不好,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林中忽然盤旋起飓風,一抹身影自樹叢間緩緩升起。
他将長劍抛至上空,劍身豎着懸在面前,淡淡的符文從劍身流轉而出将其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