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摟緊他,顧讓也此時就是個火爐,冰冷的被窩裡很快就暖和了起來,舒服的讓人渾身的骨頭都酥了,腦子裡的清醒也漸漸沉淪。
但顧讓也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在一直讓他死守最後的防線。
剛開始有些癢,後面就變成了疼。
姜行悶聲不吭。
突然,脖子的動作停止了,潮熱的氣息打在臉上。
姜行忙垂眸看了眼,發現他正仰着下巴看着自己。
“怎麼了?”
“...你把我關起來好不好。”顧讓也說。
姜行垂着眼,沉默了會兒,他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關在哪兒?”
眸子裡氤氲蒸騰,眼眶頓時紅了起來,“你的籠子裡。”
“...關起來做什麼?”
“...随便。”
姜行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破碎的眼神讓他疼的說不出話,便擡手放到他的眼睛上。
沒得到的答案的顧讓也再次撕咬他的脖頸,像是報複,又像是讨好,直到迷迷糊糊地哼卿睡着。
姜行摸了下他額頭的溫度,随後将兩人身上的被子壓得死死的,替顧讓也發發汗。
顧讓也閉着眼,睫毛被漏進來的光線打下一片陰影。似乎在不安什麼,睫毛不停地在情顫。沒過一會兒,身上就汗涔涔的了。意識朦胧中,他往姜行懷裡鑽了下,姜行輕拍了下他的後背,低聲靠在他耳邊安撫:
“沒事,放心睡吧。”
因為生了病的緣故,這一覺顧讓也睡得很死。等醒來的時候,口幹舌燥,覺得自己像是條脫了水分的鹹魚。身上被子厚重,房間内又開了空調,身上黏糊糊地同時又莫名地有種輕松。
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緊貼在頭皮上,不怎麼舒服。他起身,從醒來看到天花闆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怎麼來的,說了什麼,幹了什麼,都一清二楚。
但這一次他并不覺得難堪,反而舒心、自然。
眼睛适應了黑暗,打開門時,眼前亮白一片,晃得他睜不開眼。
“姜行,把窗簾拉上。”顧讓也說道,聲音幹啞,也不管有沒有看到人。
沒過幾秒,聽見‘嘩啦’一聲,亮白的光頓時黯淡下去,他慢慢放下擋在眼前的手,然後看到了沙發上瞋目切齒的顧海,以及被兩個保镖壓制在單人沙發的姜行。
“小顧總,你還沒好,就這麼從醫院裡跑出來,太危險了。”拉完窗簾的管家立馬脫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他單薄的病号服外面,然後将他落在醫院的手機遞給他。
“醫生已經在家裡等着了。”說着,看了眼顧海。
顧海沒說話,起身就往外走。
“顧董”
意識到顧讓也此刻回去後會面臨什麼,姜行試圖再次說服顧海。隻是還沒等話說完整,兩側的保镖上前阻攔。
姜行神色一變,垂在兩側的手握拳。
“姜行”
在姜行動手前,顧讓也叫住他。
顧讓也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而對顧海說,“爺爺,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你要不要聽聽你現在說些什麼?”顧海眼裡透露着一抹危險的氣息,隻要他想,人他可以悄無聲息地帶回去,而那個姜行的Alpha,他也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
“我現在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些年我一直聽你的,即使在某些事情上不情願,我也都一一照做。我也從沒求過你什麼事情,但今天,算一次。”
顧讓也目光分外森冷。
顧海愣了愣神,眼前人的語氣、目光、身形、場合,都讓他無比熟悉,從此刻顧讓也身上他看到了顧自明的身影。
當年顧自明也是如此同他争辯,他們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後,他第二天就收到了顧自明自殺的消息。
積蓄在心中多年的悔恨、憤怒在這一瞬間化為了害怕。
握着拐杖的手指顫抖,頭一次在顧讓也的眼神中感到頭暈目眩。
管家瞧見,立馬上前攙扶,顧海嗓子發幹,沒再說什麼,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