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冉言隻是吃痛地揉着手腕，面色淡然，不受一絲一毫影響。

他雖然聞不到車廂内馥郁濃厚的信息素味，卻能感受到前男友身上越來越低沉的氣壓。見裴南星處于信息素的失控邊緣，冉言細眉輕蹙，到底還是于心不忍，出聲提醒道：“别白費力氣了，我是beta。”

“你的信息素對我沒有任何作用。”

裴南星面色陰冷，卻還是沒有放棄想在冉言身上留下自己信息素的想法。易感期的alpha躁動不安，腺體在後頸蠢蠢欲動，疼痛難忍，最需要來自伴侶輕柔體貼的撫慰。

而冉言既不是能發散信息素的嬌嫩omega，分手後，也不是能體貼入微照顧他的男朋友。

“為什麼分手。”裴南星聲音喑啞，眸光暗沉，咬牙切齒道。

冉言半晌沒有說話。

若是第一天同裴南星對峙，他會生氣，會憤怒，會傷心欲絕，會質問裴南星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一片真心。可如今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四天内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的淚早已流幹，再也沒有當初的沖動。

冉言輕輕歎了口氣，恬靜地望着忍耐躁動的裴南星。車廂内濃郁的烏木玫瑰對他半點不起作用，手腕上被裴南星暴力攥出來的指痕仿佛有着生命，正熱熱地發燙發痛，讓冉言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兩年情感付之東流，他雖然難過那些被浪費掉的愛意和回不去的時光，卻也清楚地知道，在拿着鑰匙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天起，命運的齒輪便開始轉動。

而他和裴南星之間，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他的目光充滿諷刺，像是在看一個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冉言的嗓音低啞，在車内緩緩響起，平心靜氣地道：“我是beta。”

“裴南星，我是beta，我無法給你想要的東西。”他深吸一口氣，嘗試将腌臜記憶抛出腦海。冉言煩躁地動了一下腿，盡可能保持冷靜道：“既然你已經有了omega伴侶，又何苦來找我，三個人的情感太擁擠，我真的嫌惡心。”

“我曾經無數次因為自己是beta，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在易感期忍耐不适，而感到愧疚自責，整夜整夜地睡不好覺。”說起從前的情感，冉言心頭還是有些酸澀地發堵。七百多天的相識相戀，他付出的真心，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全然抛去的。

“如今我知道了，你在每一個我愧疚不安的夜晚，都酣然睡在了旁的omega床上。”他深吸一口氣，将眼底點點淚意壓住，不願在前男友面前毫無出息地哭出來，“他們或許是同一個人，或許是不同的人，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冉言深吸一口氣，可心頭仍舊被浸泡得發酸：“因為我不在意了，裴南星，我徹底不在意了。”

“我隻是，有一點點委屈——”冉言緊咬着下唇，水潤杏眼盛滿了倔強，可眼尾還是被委屈的水汽濡濕，泛着點點晶瑩淚光，“裴南星，你讓我覺得曾經那些傷心和難過，都成了笑話。”

“既然你想要找一個能在易感期間安撫你躁動不安信息素的，能夠同你水乳交融依偎纏綿的，能夠全心全意依賴你滿足你的，那你就去找啊。這個世上omega這麼多，總有能合你心意的。”

說到最後，冉言幾乎是不管不顧地同裴南星吼了起來，仿佛是将這兩年所有的傷心難過都化做一句句怨怼的話語。他吸了吸鼻子，壓住說話時的淚腔，可眼眶卻越來越紅，簌簌落下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視線被淚光籠罩的模糊，裴南星沉默不語的模樣更是讓冉言心痛得厲害。他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攥住，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因為情緒激動，那張軟嫩白皙的小臉上已經浮上了一層難過的绯紅。

他落着淚，像是哭泣的河流，第一次在裴南星面前毫無顧忌地宣洩情緒。冉言一雙漂亮的杏眼眼尾發紅，像是染進了胭脂般豔麗奪目。

他忽然感到身上一陣陣地發冷，隻得折起雙腿，蜷縮在座椅上，語氣格外哀傷：“你這樣的人，當初為什麼要和我談戀愛啊。”

“難道就因為我是個beta，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