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泊清細細地品味那道酸菜魚,并享受似地閉上了眼睛,仿佛沉浸在酸爽的海洋裡時,沈秋吟覺得故事沒有那樣的簡單了。
當那又澀、又苦、又鹹、又辣的味道在沈秋吟的嘴裡迸發,讓她隻覺有人掐住了命運的喉嚨時,她明白了什麼叫味覺調包模式。
這盆平平無奇的酸菜魚,因為系統的一句話,在姜泊清的嘴裡成了人間的美味,而味覺調包,那些她亂放的調料全都轉嫁到了她的身上。
姜波清在吃,而她在水深火熱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狗系統!誰是你宿主呀!怎麼還帶幫他的呀!”
系統學着她的聲音,啞着聲說:“宿主……你忘了我是反骨了哇!”
沈秋吟語塞,仿佛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近來得意忘形,再加上它好久沒搞事情,的确忘了它是個反骨,向來與她反着幹。
“可我是你的宿主呀!你就這般忍心将我丢棄嗎?”沈秋吟可憐兮兮說。
系統白了她一眼,“别裝!都是利益,沒有感情!”
“統兒……!”沈秋吟粗犷的聲音換成了夾子音。
“别叫!”它感覺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統兒……!”她夾得更厲害了。
“再叫打你!”它全身心都在顫抖。
“統兒,統兒……!”她捏着嗓子,聲音更嬌媚了。
系統受不了了,抓狂道:“啊啊啊!别叫了,設定如此,我也幫不了你!”
“那你怎麼不早說!浪費感情!”她聲音又粗犷了起來。
系統瞧着這個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女人,狠聲道:“你這個無情的壞女人!給我等着!哼!”
說完,系統下線。
而這時,姜泊清從美味裡回過神來,将衣袖往上挽了一圈,一副準備大吃特吃模樣。
沈秋吟瞧這架勢,可不得了,他要是再吃,她完都完了,于是一把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了他的手。
姜泊清吓了好大一跳,筷子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他驚恐地看着她:“你,你,你這是做什麼!賣藝不賣身哈!”
賣藝不賣身!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這腦子裡天天裝的什麼!
而且,你這話什麼意思?搞得我想對你做啥是的!
沈秋吟簡直想打爆他的狗頭!
這樣的污蔑之詞,沈秋吟自然是不能忍的,張開嘴,氣勢十足,一通大罵,說了好一會兒,卻發現沒聲。
她一愣,又說了一會兒,沒有一點聲音。
“你說什麼?打什麼啞謎?”
真不能說話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秋吟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才感到有一股火氣在嗓子處圍繞,燙燙的,就像蜀地的火鍋,熱辣滾燙。
不會吧?把自己辣啞了……!
好像真是。
天知道她當時放了多少辣椒,簡直跟不要錢似的,玩命地放,裝辣椒的盆子都被她掏幹了的,隻因為姜泊清不能吃辣。
可她萬萬沒想到……還有系統!
果然是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喉嚨處的辣感還在持續加強,沈秋吟呼了好大一口氣,還是不管用。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落下了兩滴清淚,腿也因為喉嚨處的辣感變軟,她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這模樣,讓姜泊清更驚了,忙扶着她起來,邊扶邊說:“你,你,你這,這還沒過年呢!咱們不用行此大禮!”
這一刻,喉嚨處的火直上腦門,沈秋吟狠狠地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刀人,姜泊清恐怕死了上百次了。
可這氣勢還沒維持一秒,就被一陣其苦無比的味道打破,沈秋吟忍不住幹嘔!
天殺的!怎麼還會有苦味呀!
沈秋吟蓦然想起,她為了讓姜泊清再也不來,還往裡頭放了黃連。
這一會兒……唉……都是眼淚。
苦味再次蔓延,從口腔到喉嚨,胃裡也再翻江倒海,仿佛孫悟空進了鐵扇公主的肚子裡,撞得裡面沒一塊平整。
她想,這一波,必瘦十斤。
姜泊清察覺到情況不對,憂道:“你怎麼了?不會是中毒了吧?”
沈秋吟艱難地搖搖頭,指着桌上的水壺,示意他倒杯水。
她快被苦死了,簡直比人生還苦。
而姜泊清卻道:“水不能止吐。爺爺說吃酸可以,你要不來塊酸菜魚吧。”
他說着,還抽了一雙新筷子,夾了一片酸菜魚喂到她嘴邊。
沈秋吟急得搖頭,姜泊清安慰她道:“這魚不燙,可以下口!”
誰管這魚燙不燙呀!
姜泊清,你放過我吧!
筷子又離嘴唇近了一些,沈秋吟立馬打開,筷子落在地上,那魚卻擦了一下姜泊清的嘴唇才落在地上。
我……靠!什麼運氣!沈秋吟想哭,但根本沒有機會。
又是一陣奇特的味道猛得襲來,她被折磨地再次站不住腳跟,倒在姜泊清身上。
姜泊清的臉霎時通紅,“沈秋吟,你知不知羞呀!”
她也知道這姿勢不太好。但這是知不知羞的問題嗎?這是小命的問題。
沈秋吟急得眼睛都紅了,但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會有“害人終害己”這個詞了。
如果上天願意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想着将姜泊清趕出百膳樓了。
“可惜,為時已晚!”系統冷不丁冒泡。
唉……
又是一陣酸味漫過喉嚨,沈秋吟難受得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有什麼東西喉嚨出冒出來,她一把推開姜泊清,又吐起來。
“你究竟怎麼了?我去找大夫。”
沈秋吟抓住他,搖頭,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壺,她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