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寒從甜蜜中抽身,睜開眼是珠光澗的房間,不是窗邊。
這裡沒有鳥語花香的院子,原來是夢。
“是誰!”他美夢被擾,大聲問道。
葉尤在門外,感受到屋内涼意滲出,小心開一個門縫,探進去半個腦袋:“顔大人……是我。”
他看到是葉尤,咽下口水,開始穿衣:“是你?進來吧。”
葉尤嘿嘿笑着走進,兩手交叉相握,膝蓋微曲作禮,說道:“顔大人,林茉姐姐尋你有事。”
她盼着顔寒快些應允,她好趕緊逃離這裡,将林茉二人請進來。
顔寒卻沒應下,而是讓她轉過去。
“啊?”葉尤疑惑,這是答應還是拒絕。
“難不成你要看着我更衣?不成體統。”顔寒自顧自脫下裡衣,肌膚裸露在外。
葉尤趕緊用手蒙住,卻留個縫偷看。
顔寒幼時習武,也曾是覆雨樓最出色的殺手。雖後來隻負責樓中統領,不參與執行任務。但他的武藝不曾荒廢,身上肌膚緊緻,清晰可見的肌肉脈絡明顯。
葉尤不曾見過這樣的身子,甚想伸手摸摸,但她可不敢暴露自己偷看,喃喃:“這樣的,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你說什麼?”顔寒好似聽到了狂徒之語,換上新裡衣,看向林尤問道。
林尤趕緊閉上手縫,快速狡辯:“沒什麼。”
顔寒不加多問,繼續穿衣。先是裡衣,然後層層疊加。
不一會兒,葉尤放下手,問道:“顔大人換好衣服,現在可以見林茉姐姐他們了嗎?”
顔寒手中還在系最後一層衣帶:“你怎知我換好了?”
糟糕,被發現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葉尤不管他同意與否:“大人,我立刻幫你把她們叫上來。”
她轉身立即遁逃,要飛速離開。
不料,撲通一聲。
顔寒擡頭,隻看見她雙腿房間門口地上。
她走得太急,無意卻被腳下房間門檻絆到。聽那聲音,摔得是結結實實,準青一塊兒紫一塊兒。
“沒事兒,我沒事兒!”
顔寒欲上前扶她,她卻立刻站起來一溜煙跑了,仿佛忘記疼痛。
他苦笑一聲,回頭翻找櫃子,找到東西後帶到書房坐下,就等人來。
不一會兒,葉尤就把人帶上來了。
引進兩人後,她後退幾步,準備關上門出去。
“回來。”顔寒叫她。
葉尤覺得今日倒黴極了,灰頭土臉換上笑臉,走到顔寒面前,乖巧老實:“大人有何吩咐。”
隻見他走到窗邊,取來兩個小凳:“坐。”
堂堂樓主,款待來客竟然用這屈人小凳,林茉無所适從。她還未開口,薛懷瑾卻先質問:“你這是何意?”
“不是給你們的,你們坐那兒。”顔寒看向旁邊招待客人的地方。
薛懷瑾自知不占理,和林茉坐到那邊去。葉尤雲裡霧裡,準備跟着去那邊坐下。
顔寒卻拉住她的手腕道:“去哪兒?你坐這裡。”
“我?”
葉尤手指指向自己,反複确認,得到顔寒肯定的點頭才坐下來。
這小凳子不過半截手臂那麼高,人坐在上面,與蹲着沒區别。葉尤小小的,像一個小蘑菇。顔寒看着,竟有些忍俊不禁。
葉尤聽到他笑,生氣道:“你玩我!”
顔寒笑言:“沒有。腳放另一個凳子上面,我幫你擦藥。”
葉尤按照他的,将腳放上去,撩起一半裙擺,膝蓋處果然已經發紫。顔寒打開剛才找出的藥膏瓶,用指腹取出少許,輕輕在她膚上化開。
葉尤被觸痛,将其他事情抛之腦後,大聲怒喝,一拳打向顔寒:“顔寒!你要疼死我!”
顔寒巍然不動,她卻被自己的力氣反彈,失衡快要跌下去。為了不摔個人仰馬翻的場面,她隻得抓住顔寒的衣裳,這才穩住了。
顔寒看了一眼被拽的衣領,被拉得都不貼身了。他不在意,隻是頗有教訓的意味:“疼?那就别再摔了。”
葉尤感覺羞恥。一人摔倒,三人圍觀。這才乖乖地,不再亂動。
林茉何薛懷瑾看呆了,殺人不見血,江湖人不敢惹的覆雨樓樓主,此刻正在親自給一個小姑娘認真擦藥。
林茉記得上次見他時,他還是一副冰霜模樣,今日那冷冰冰的臉竟幹着下人做的活兒,未免……
二人被晾在一旁,尴尬得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顔寒想起還有兩人在這裡,一邊擦藥一邊說道:“說吧,什麼事。”
這态度,與對林尤完全不同。他隻想快點了結,好讓他們速速離開。
林茉開口直說來意:“我想與覆雨樓聯手,我們一起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顔寒第一次聽說,有人想不花分文就讓覆雨樓幫他做事,輕蔑道:“憑什麼。”
林茉卻不慌不忙,慢慢道來:“我知道覆雨樓比我們群芳樓更有實力。論殺人武鬥,我們不如,但若論探聽消息,我們群芳樓可不輸其右。”
“所以呢?若不是尤兒,你們根本見不到我。”顔寒不為所動,繼續擦藥的動作。
“若是,我有他的消息呢。不知顔樓主是否考慮。”
顔寒擦藥的手停頓,林茉走到他面前,提筆寫下兩個字‘樊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