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身有些皺巴的舊官服,灰頭土臉地看着他們。
魏長安和周嶼對視一眼,猜測這位應該就是先前被抓來的那位齊州太守。
“周公子,你們先住下。我們幾個打雜的人微言輕,也不能在上頭那裡給你們說些好話,但是……有什麼吃的,住的不太舒服的,可以告訴我,這點還是能辦到。”那位被稱為張叔的人在門口說道。
“多謝張叔。”周嶼又和他們客套幾句“大家也都辛苦了。”
那些山匪都走了之後,屋子裡安靜下來。周嶼和魏長安依然被綁着,行動不便,隻得貼着牆根坐下,看向對面的人。
“二位公子,經商而來?”
周嶼一愣。他正想着怎麼和對面找上話題,沒想到對面先開了口。
“是啊,經商路過齊州。”魏長安向周嶼眨眨眼睛,無縫接上了太守的話。
對面歎了口氣,在草鋪地上滾了滾,調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靠着背後裝的鼓鼓囊囊的袋子,自我介紹道“二位也看到了我這身官服,那也不瞞着諸位——我是今年開春上任的齊州太守,齊钰。”
“我聽說齊州匪患屢禁不絕,甚至連官府也搶,可是當真?”周嶼問道
“是。”齊钰點了點頭,随之歎口氣“在下第一天上任就被搶了,弄成這副樣子,二位見笑。”
“不妨事。”魏長安接過話題,思索片刻,奇怪道“可是這山匪竟然如此猖狂,連朝廷命官都敢綁,此等大事,為何傳不到朝堂去,陛下也不知此事?”
那人意味深長地看了魏長安一眼,然後笑道“這位小兄弟,生意做的挺大的吧?莫非是家中有人做官,對朝堂之事如此清楚?”
沒等魏長安回應,他便作思索狀,自顧自繼續道“我也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在偷聽他們的講話時,偶然得知——或許這事,和朝堂上那位陸大人有些關系。”
魏長安心裡一驚。她轉頭和周嶼對視一眼,對方接過話茬“不知,是哪位陸大人?”
“還能有哪位陸大人,自然是那位陸相國。”
“那你為何不響平盧節度使向大人求助?我記得青州距齊州并不遠。”魏長安又一次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向大人?呵,向安柏那賊孫和他們一丘之貉,一夥罷了。”齊钰露出不屑的神色,道“若是真的沒關系,投出的求救信怎會石沉大海?”
魏長安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這樣,那之前江大人為什麼要給她向大人的舉薦信?
她的心沉下去。
江涵,是知情人嗎?
“殿下。”周嶼悄悄叫住她。
魏長安回頭,看到周嶼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搖了搖頭,道“江大人不會這麼做的,對他沒什麼好處。”
“我知道。”她聽見自己這麼說。
“再等等吧,出去了之後,我再去找向大人。你别急。”
得了周嶼的應承,魏長安放下心些。她點了點頭,靠向有些涼意的牆壁。有些犯瞌睡,就靠着牆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