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的塵霧彌漫在天際,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刺耳的風呼嘯着,一遍又一遍。那風刮過地面,刮過車檐,發出刺裂的響。
魏長安掀開車簾,眼前卻猛地劃過一道冷光,她向後閃躲,一撮頭發還是被削了出去。
漠北的風一時間大了起來,夾帶着風沙和塵土朝她吹來。
魏長安眯了眯眼睛。
遇襲了。
她腦海裡快速地閃過這三個字,手習慣性地摸向腰間,就要拔劍出鞘。
暗處的人也拔出了劍。
“将軍,不是她們!”
似乎有人喊了他一聲,他聽見聲音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視線又轉回到魏長安身上。
“你是……”眼前的人似乎終于看清她的穿着,平靜的面孔被打破,臉上染出一絲微微的紅。
“抱,抱歉,唐突了姑娘。”那人立刻收了劍,招呼他手底下的人停下動作,在她車馬前作揖道歉。
魏長安一時間頓住了握着劍柄的手,仔細的打量起這個人來。
這個人看起來倒是和她年紀差不多,五官很淩厲。皮膚曬得微微有些泛黑,可能是連年征戰的緣故。
“沒事。”魏長安答了話,楊柳扶着她下了車,她才看清楚,她們這是走到了哪裡。
是漠北邊陲的小城,走出幽州的最後一個縣——固安。
她擡頭,看向城門那塊被風沙吹得發黃的字。
她們到了。
魏長安的目光轉回來。城樓邊站着的幾個人,和這些人的着裝是一樣的。
這些人是邊防的士兵。
“近來北狄屢屢入侵邊界,我還以為是進城的間諜。”那人面帶抱歉道“不好意思,唐突姑娘了。”
“沒事。”魏長安面色平靜,轉頭向楊柳使眼色,楊柳會意,從包袱裡拿出通關文牒。
那位青年接過魏長安手裡的文牒,閱過之後,點頭“沒有問題,二位走吧。”
“初來乍到,不知将軍如何稱呼?”魏長安主動抛出了話題。
年輕的将軍有些腼腆朝她笑了笑,道“在下蔣黎川,受池将軍所托暫代幽州将領。”
池将軍,池洵舟。
魏長安心裡咯噔一聲。
她面上不顯,笑着謝過那人,踏着腳闆就要上馬車。
一隻腳剛剛踏上木闆,她便察覺到什麼,轉頭看了一眼。
除了黃沙,其他什麼都沒有。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遍地的黃沙,坐上了馬車。
…………
幾天前。
“殿下!不行!我不同意!”周懷川‘彭’地一聲将茶盞磕到桌台上。
“事關殿下的安危,我不能讓您獨自前去。”
“周大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長安的眼神很平靜,但仔細看去,又好像是深淵裡醞釀着一場飓風。
二人又拌了幾句嘴,周大人隻好敗下陣來,遠遠地帶着大部隊在後面跟着。
“大人,您真的放心……”
“我讓人遠遠跟着她們,沒事。”周懷川擺擺手,看着魏長安逐漸遠去的車架。
他盯着那滾滾煙塵愣神。
…………
一個中原模樣的男人走近屋内,恭敬道“三殿下。”
“城門那邊,怎麼樣?”隐在陰影裡的男人漫不經心地擡頭,他的身材雖然隐在半邊陰影裡,但也足以看出身量挺拔。
“有一位女子進了城來,說是尋親。”
“……尋親?剛剛過完年,什麼人在這種時間來北方吃沙子。”坐在陰影裡的三殿下不屑地笑了一聲,接着道“隻怕不是來尋親的。你盯着點她。”
“是。”
三殿下看了這人一會兒,突然笑起來,道“越二叔,你看上那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