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瓶子和其他罪證收到一起,顔辭從衣櫃裡挑出一條剛好能遮掩住勒痕的chocker(短項鍊)戴上,便下樓回到廚房。
再次見到【羅賓】,他似乎突然開始……格外擔心她?
顔辭正要切菜,【羅賓】:“【拉維妮娅】,我來!”
顔辭正要開火,【羅賓】:“【拉維妮娅】,我來!”
顔辭正要洗鍋,【羅賓】:“【拉維妮娅】……”
顔辭乖巧讓路,作出“請”的禮儀:“您請。”
【羅實】露出一種“女兒在外面受欺負了還不敢告訴媽媽”的擔心表情,憂心忡忡般望向顔辭。
顔辭:……
她試探着回了一個笑容。
【羅賓】的表情進化成“女兒受了欺負還試圖讓媽媽不要擔心”。
顔辭:……
她真的沒事,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沒事。
‘我看起來很容易受傷嗎?’
小時候祖父都沒這麼擔心過她。
‘所以,【海倫娜】到底說了什麼?’
她真的沒打算賣慘啊!
退居電飯煲看守位的顔辭隻能跟【安德烈娅】一起看另外兩人忙這忙那。
于是乎,理所當然地,應用四人實用兩人的晚餐直到七點才準備好——剛好踩在截止時間。
七點過幾分,所有人集合到餐廳。
由于【羅賓】強烈表示他可以一個人把菜端上桌,顔辭不得不提前上桌看他一個人完成本屬于他們兩個的任務。
‘……母親,是這樣的嗎?’
剛落座,本在與【亞力山大】暢談遊戲的【艾倫】注意到了顔辭:“小姐姐的新皮膚!”
同樣是白色長裙,顔辭身上這件比上一件少了些小裝飾,多了寬大的荷葉袖,中長的袖下挂着水袖般的紗,但紗并未封口,手臂可以穿出紗活動。
“小姐姐衣櫃裡的衣服居然是不一樣的!”棕發小青年頗為驚訝。
而顔辭同樣表現得很驚訝:“原來你們不是嗎?”
【亞力山大】搶答:“至少我不是。”
【艾倫】附和:“我也不是!”
“這就是貴族的特權嗎?”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這句話有些奇怪,紫發青年連忙補充,“那,那個,我就是感慨一下、真的沒有别的意思……”
十位嘉賓裡,隻有顔辭自曝了身份卡上的“貴族”信息。
而【亞力山大】那句話,頗有挑起對立之嫌。
至于之後那些話是否屬實,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顔辭回以燦爛的笑。
【約翰】正在觀察她的chocker,雖然很隐晦,還是被顔辭捕捉到了。
與【約翰】相似的,【安娜】也盯着她的chocker,甜美的笑依舊挂在她臉上,笑意卻不達眼底。
與【約翰】不同的是,【安娜】的視線不加遮掩,直白得失禮。
【大衛】坐在顔辭的對面,心不在焉。
倏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露出一個……顔辭實在難以評價的表情。
‘愚蠢,荒謬。’
她已經太久沒遇見能讓她給出極負面評價的人了。
收回視線時,顔辭不經意地對上了【湯姆森】的眼,但他似乎仍沉浸于自己的思考,并未反應過來。
至于【海倫娜】和【安德烈娅】,她們分别坐在顔辭的兩側。
【海倫娜】一如既往地低着頭,若有所思。
而【安德烈娅】,就顔辭幾次觀察分析,她的餘光從未離開過【安娜】
‘今晚……會發生什麼呢。’
顔辭的微笑面具焊死在臉上,無人猜得透她的心思.
“或許,有些事情,我們不得不趁現在商讨出結果。
這次,顔辭搶過了【安德烈娅】的話語權。
“今晚,我們該怎麼度過?”
【安德烈娅】立刻反應過來顔辭想說什麼,不甘示弱地接過話:“必須有人巡邏。”
顔辭接過話茬:“不僅如此,巡邏的至少要有兩人。他們最好實力接近,以及,強過其他所有人。”
就像法官提出讓最強壯的兩位分别保存危險品的兩把鑰匙,顔辭提出了類似的建議。
“我會參與巡邏,還有其他人嗎?”【安德烈娅】環視其他人,唯獨沒考慮顔辭。
顔辭:其實我也沒那麼弱……
“我來!”幾乎是【安德烈娅】話音剛落,【天衛】近乎迫不及待地自告奮勇。
黃毛興奮地舔舔嘴唇,似乎能看見他臉上“我要幹壞事”五個大字。
但沒人發表反對意見。
同樣,也沒有人再提出自己要參與。
夜巡人選就這麼定了下來。
【大衛】或許是第一次對【安德烈娅】露出并非畏縮或不甘的表情:“剩下的我們自己讨論就行。”
“萬分抱歉。”又是那樣無可挑剔的禮儀,顔辭不容置喙地插入,“二位的安排必須公布。”
若某個時間段本該隻由一人尋某片區域,而另一人卻乘其他人不知安排而敲開某個人的房門動手,夜巡反而成了兇手的助力。
“我會和【大衛】一起夜巡,每隔一小時輪換一次巡邏區域。”
【安德烈娅】安排得理所當然,完全不考慮【大衛】的意見。
“請明确地告訴我們夜巡區域,開始時間,以及二位的最初巡邏位置。”顔辭分毫不讓。
“……巡邏區域分成兩塊,地下室和一樓一塊,二樓是另一塊,我先負責二樓,【大衛】先在一樓和地下室,巡邏開始時間……”
領袖略微停頓。
“就定在九點。
“換而言之,您希望大家配合您在九點前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間?”
顔辭的語氣仍然平和,溫柔的笑容從未消失,卻出現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自開始訊問便萦繞其身。
“……是。”【安德烈娅】從未感覺如此艱難。
“配合”,真是個好聽的詞,實際上卻擲出能動搖她領導權的一擊,她的主導權已經因【拉維妮娅】而不再穩握掌中。
“您與您的同伴打算巡邏到什麼時候?”顔辭的提問方式似乎不再如先前尖銳。
“明早七點。”這次,【安德烈娅】回答得很快。
“在無事發生的前提下?”
“……你認為今晚會發生什麼?”
“我當然希望無事發生。”
衆目睽睽之下,顔辭答得無比坦誠。
她确實如此希望。
‘希望無事發生跟搞事是兩碼事。’
“那就有事發生了再說。”【安德烈娅】規避了這個問題。
“我很抱歉以近乎逼問的方式訊問您這些問題,但,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我不得不這麼對您。”那種若有若無的威壓随顔辭眉眼漸彎而消失,“感謝您的配合。”
“最後一個問題,”她坦然對上那雙金色的豎瞳,“兩位打算怎麼休息?”
“長期通宵會對您的狀态造成極大影響,您需要休息,不僅僅是為您,也是為了大家——”
“我們需要您。”
【安德烈娅】看見,那雙清澈的眼眸映出自己遮掩不住的錯愕模樣——她甚少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以為……她僞善,她心機,她富有野心,她别有目的。
當然,【安德烈娅】依然對顔辭抱有極高的警惕,她隻是突然發現顔辭比她以為的坦誠得多,她所表現出的無害與正直也沒她想象得那麼虛假。
可惜……論壇上幾乎沒有關于己區第一的讨論,絕大多數人表示自己沒見過這位神秘的第一。
【安德烈娅】曾以為那些見過己區第一的人很可能被設計殺害了。
現在……不,現在,她更懷疑了。
連她都開始被顔辭打動,将要相信後者的無害了。
可那雙眼睛,滿眼隻有一人的模樣,澈得令人舍不得懷疑。
“我知道了。”【安德烈娅】别過頭,看了一眼挂鐘,“已經八點五十,該回房間了,各位。”
再回過頭,她已神色如常。
沒有人發表意見,所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心照不宣地等待看什麼。
顔辭拿着那本手稿往書房走。
“【拉維妮娅】。”是【海倫娜】。
【海倫娜】扯住她袖上的紗,表情與平時的默然不同,而是十分嚴肅。
“小心【安娜】。”
顔辭:?
“不論她是不是那個‘法官’,你最好離她遠點。”【海倫娜】的語氣鄭重得過分。
“我盡量。”這次,顔辭沒有追問為什麼幫她,而是乖巧應下。
目送【海倫娜】離開,顔辭:我思量着怎麼也該是【安娜】小心我。
她可是BOSS!
不過……
‘殺穿癸區的瘋子,為什麼要殺穿癸區?’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海倫娜】似乎着急地提醒她,或許正與【安娜】的可悲之苦有關。
這場遊戲結束,她有必要去看看論壇了。
另一邊——
【安德烈娅】找上了正在蕩秋千的【安娜】。
“她做了什麼?”女士的紅挑染紮成單邊低馬尾,她直入正題,至于“她”指誰,兩人心照不宣。
“告訴你有什麼好處麼?”白發女孩停下蕩秋千,血色的眼眸厭惡般打量【安德烈娅】。
“我可沒義務幫你。”沒等對方回話,女孩自顧自縮回秋千,望着無星無月的天空。
“你最好别在這種場合發瘋。”
是最後的通碟嗎?【安德烈娅】的話語壓迫感幾乎能化為實質。
可【安娜】不以為意。
“哈,哈哈哈……”她放聲大笑,癫狂的笑聲在寂靜的黑暗中回響。
“我要是做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張揚在女孩臉上。
不歡而散。
——
8:52,顔辭還過手稿,走出書房。
8:56,顔辭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
9:00,顔辭拿好睡裙,進入溶室。
【大衛】急不可耐。
從開始巡邏到現在,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
‘該死的,那個女人怎麼還沒下地下室!’
他沒由來地回憶起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
上午一進來就成了【安德烈娅】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他一定要讨回來……
之後,之後又被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妮子諷刺一通,呵,等他打了那管東西他就去辦了她!……哈哈,對,他要辦了她!
大衛在心裡吹起口哨,手伸入口袋,摸到那把不屬于他的鑰匙。
沒錯,他上午趁機拿走了【拉維妮娅】房間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