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家丁上前将孩童從地上提溜起來,準備拉到一旁。
“放開我!”
見男孩掙紮着,虞清音于心不忍,從啟宴身後閃出,出聲阻止,“慢着。”
那孩童一聽,掙脫家丁的手,趕忙跪下朝她磕頭求道:“姐姐,求你救救我弟弟。”
他求得誠懇,虞清音也看得真切,剛想開口,突然想起啟宴還在身旁,便又朝他看去。
啟宴給宋書遇使了眼色,宋書遇趕緊上前問道:“你弟弟在何處?”
瘦弱男孩看着他們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伸起手顫顫巍巍的向人群中指去。
啟宴立即吩咐道:“景毅帶人去看看。”
景毅:“是。”
他帶着一個家丁跟随男孩走入人群中。
在此期間,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被宋書遇和家丁驅散了。
沒一會,景毅就抱着一個不到四歲的小孩出現在衆人眼前,虞清音一瞧倏然變了臉色,她趕忙上前探查小男孩的氣息,似有似無,急切道:“快将他帶上馬車,去醫館。”
景毅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虞清音看着景毅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孩,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面黃肌瘦的男孩見她看着弟弟露出了悲憫之色,臉上卻異常淡定,“姐姐,不用了,我弟弟已經死了。”
“他終于不用再挨餓了。”
這句話他是笑着說出的,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輕松,像是在為他的離去而高興。
他也不過才七八歲的樣子卻懂得了那麼多,想必受了不少苦。
虞清音擡腳走近,剛想開口詢問男孩家在何處,眼前的男孩竟丢下剛離世的弟弟跑了。
這是衆人都沒有料想到的。
虞清音顯然也呆愣住了,擡腳欲追上,卻被啟宴一把拉住,“别去,危險。”
這兩個小孩出現的也太過湊巧,啟宴不得不懷疑他們是否暴露了行蹤。
她一聽,瞬間歇了心思,回頭看着啟宴,“阿宴哥哥,他怎麼辦?”
啟宴瞧了眼景毅懷中的男孩,冷沉道:“給他找個地方好好安葬吧。”
他話一落,便擡眸不禁意向對面的酒樓看去,這一看竟與那早被他遺忘的人對上了眼。
他依欄在窗邊,舉起酒杯,懶散的看向他,朝他一笑。
啟宴微眯着眼眸,冷凝的臉上那雙烏沉眼眸漸深。
呵,他倒是忘了,衛家三年前就搬到了這惠州城中,衛盛安恐怕早得到了消息。
如今看來,他還是不死心。
他轉眸看向一旁的她,虞清音也側擡眸看他,一下便望進他幽深、陰翳的眼中,似要将她吞入。
她吓了一跳,強壓下想要後退的舉動,顫着眼睫,輕聲開口,“阿宴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她不知他為何就變換了一副神色?
啟宴凝着她,在她明澈的眸中瞧見了小小他,再裝不下旁人。
也是,她失了記憶早不記得衛盛安是誰了,又怎會記得與他的婚約。
天色轉陰,行人匆匆。
宋書遇瞧着這忽然變換的天色,喊道:“公子,小夫人,天似要落雨,我們快些走吧。”
“阿宴哥哥,我們……”她話一落,啟宴便牽起她的手向馬車走去。
馬車有些高,沒有腳蹬,啟宴二話不說彎下腰将她抱了上去。
瞧着她嬌羞的笑顔,衛盛安帶笑的面容一下冷卻下來,捏在手裡的酒杯不禁用力。
小厮不合時宜進了雅間,向他禀報。
“世子,奴才方才在大堂見到了綠柳姑娘,是否将她請進來?”
“滾!”握在他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砰的一聲響出雅間,小厮一個激靈連忙俯身退了下去。
那些庸脂俗粉不過是貪念他的錢财,地位,他看一眼都嫌惡心。
綠柳已到了門口,聽見雅間的怒吼她不禁止了步伐,變了臉色。
下一瞬,她便堆起笑臉提裙踏了進去,剛好碰上小厮從裡出來,見到她,小厮仿若要哭了,趕緊将她攔了下來,苦着臉勸道:“綠柳姑娘還是不要打擾世子了,世子今日心情不好。”
她這一進去定會惹惱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