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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儒生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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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冷風連連,似乎要冷到人骨子裡去。要說習武之人自有功力護身,按理來說,這點風雨是難以侵襲習武之人的,偏偏度修儀打了個寒顫。

他仰頭望天,豆大的雨珠滴落,紛紛揚揚地砸在臉上,旋即隻覺一片冰涼。他恍然想到,若是此番霈雲霓一同前往,怕是這小姑娘早就唠叨起來了。

或許病患對大夫總是有點懼意,他還是撐起了傘——是他和霈雲霓新制的傘,月白色的傘面上,一支翠竹向心而發,旁邊零星分布着幾朵花,倒也不是畫上去的,而是霈雲霓尋了真物一點一點貼上去的。

大概,這便是小姑娘們慣有的靈巧心思,度修儀也從不拒絕,樂得慣着小姑娘。

想到霈雲霓,度修儀便長歎一口氣,此次出門并未帶上小姑娘,出門前還在和他生氣,回去又不知是個怎樣的情景,實在令人頭疼。

既然如此,他也隻能早點解決完這裡的事情,早點回去了。

擡眼望去,眼前木屋房門緊閉,四周竹色朦胧,風鈴難捱風雨,叮當作響。隔着雨幕,“千竹塢”三字似乎也變得難以辨識。

“貴客來訪,何以駐足?”屋内忽傳一聲,随之同來的則是婉轉琴聲,和着雨聲,萦繞在天地之中。

度修儀立于風雨之中,雨霧茫茫,襯得這一人一傘,無比單薄,仿佛随時能被風雨帶走,而他一開口,聲音好似也融化在了漫漫雨幕之中:“既知貴客來訪,閣下何不掃榻相待?”

“看來貴客果真金貴,如今是責怪吾招待不周了。”話雖平淡,語氣似乎也毫無變化,但給人的威脅絲毫不曾削減。

“吾既前來求醫,自當聽從大夫所言,又豈會有招待不周之理?”度修儀含笑應道。

“隻是,既為大夫,那這針線……還是用以救人為好。”

雨中隐隐亮着厲光,原本悄然蔓延的絲線似受牽引,在牽引之下,猛的向度修儀襲來。度修儀傘柄微轉,紙傘在主人的操控下蓦然轉向,絲線瞬間刺破傘面,穿傘而過。

毫無疑問,這絲線早已埋伏在四周,隻待客人前行,便能趁其不備,悄無聲息地奪了人的性命。

“吾觀公子神色,不像重疾纏身之人,何來‘求醫’一說?”被人看破了路數,屋内人猶在撫琴,甚至琴聲從未間斷過。

度修儀聞言輕歎:“看來傳信之人總是有些不靠譜。”

屋内人一聲輕笑,權作應和。随即屋門大開:“屋外風雨連綿,還請公子入内。”

度修儀小心翼翼地收了傘,這才踏足屋内。屋内擺設簡單,唯有人堪稱驚豔。紅衣墨發,朱唇一點,燭光之下,美人悠然撫琴,卻是将這頗有些簡陋的屋子也襯得華光溢彩了。不過,度修儀也隻是看了一眼,便悄然移開視線。

即使欣賞美人,也不能一直盯着人看。

一曲終了,撫琴之手漸漸停下,美人緩緩擡頭,雖然臉色頗為蒼白,卻難以掩飾容顔的豔麗。

“傳信之人言,公子重症難醫,恕吾眼拙,竟看不出公子症結所在。”天不孤淡道。

度修儀遠比他更淡定,世上沒有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情況的人了,天不孤看不出才是正常,因為……

“本非體膚之症,大夫看不出方為理所當然。”

“既是如此,又何以求醫?”

“想來是傳信之人以為,唯有大夫可醫。”

美人聞此,清淺一笑,豔麗的容顔多了一絲勾魂攝魄的味道:“看來吾與公子之間的傳信人确實不靠譜。醫不對症,隻怕容易……沒命。”

最後兩個字咬的極輕,似要随風而散。可惜,度修儀還是聽到了。但他倒是十分冷靜,他早知道結果,醫或不醫,最後總是一個結果,逃不過一個“死”字。

昔日因,今日果,度修儀因一己私欲葬送上萬人性命,去挑戰神明之威,将誅神利刃送入神明心髒。早在做這些之前,他便已做好身死魂消的準備。

隻可惜,世事難料,他又活了,背着自己的業障,活在了異世。業障纏身,死不過是早晚。但他總想将這個時間再往後推些,畢竟能活,誰又想死呢?

死過一次的人,總會無比珍惜活着的機會。

“或許傳信之人要吾來此,也從未想過要大夫醫治吾身上病症。”畢竟,要論醫術,度修儀自己身邊就有個不凡醫者,甚至比天不孤更了解度修儀的症狀。此番因為度修儀執意前來,霈雲霓已是鬧了好大的脾氣,回去說不得也多哄哄。

說到這裡,一切都沒有僞裝的必要了。天不孤自然如了度修儀的意,将話挑明:“傳信之人要吾将公子留在這裡。”随即紅唇微挑,更是流露出一股邪氣,“不拘一切手段。”

“有勞他為吾費心了。”度修儀聽到了天不孤刻意強調的重點,一時有些尴尬,誤交損友啊!

按照正常的發展流程,試探之後,接下來應該是坦白局。兩個人宛如走流程一樣,試探完畢,天不孤才輕巧地帶過了自己的身份:“醫邪,天不孤。”

度修儀則是垂頭,報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歸柳公子。”

“歸柳歸柳,究竟是歸,還是留呢?”天不孤意味深長地問道。

度修儀,或許現在該稱歸柳公子,他看了一眼天不孤,旋即笑道:“或許這句話,該問那個傳信之人。”

天不孤沒想到自己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倒是同樣想起了那個傳信之人,他們共同的朋友,也是此次碰面的促成者——楓岫主人。醫邪思及好友,看上去确實像是有些過往的人。

“看起來,吾是有機會得知往事了。”

“最起碼,在吾與好友相處的時候,不會無聊了。”

這些心智近妖的人總是有着一個共同的特點——極擅順着杆子往上爬。不過天不孤倒也不介意,信手一揮,幾樣酒器出現在兩人之間:“上好的雪香舌,請好友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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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中,既有如素還真等人一般為江湖四處奔走之人,這些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往往犧牲了許多許多,不顧一切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最後赴死;也有人隐于山林,不涉紛争,這些人中,運氣好的能一直宅在家裡窩下去,運氣不好的往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被透露了消息,然後在一聲又一聲“前輩”中毅然下山,最後大多折在了這江湖之中。

而在兩種人之外,還有一種人,自诩身負天命,捱過了苦境無數災難,最後應命而出。有時候,理由就是很簡單,隻是為了所謂天命。為了天命,赴死也甘願。

“公子要吾問你一句,伏龍先生又是何種人呢?”霈雲霓手上撥着算盤,從前不染俗世塵物的醫使跟随度修儀來到苦境後,便折服在了自家老祖宗糟糕的消費觀之下。

——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幹出買個綠豆糕都能給人扔個稀世珍寶的事的。

說白了,都是富養出來的毛病。由此可觀,雖然離開了家族,老祖宗照樣過得如魚得水,倒是襯得曾經為此莫名感傷的霈雲霓宛如一腔真心喂了狗,隻有一句不值當。

于是,曾經向來視财物如糞土的醫使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贍養老祖宗。雖然修煉之人多數不重口腹之欲,不重環境苦難,但誰讓老祖宗一輩子加起來都沒受過幾年苦,這輩子更是愛極了糕點呢?雖然老祖宗手裡寶物不少,但是太過珍重,也不能輕易就拿出來。

醫使大人本來想開醫館的,奈何老祖宗叛逆,嫌棄藥味兒,最後,兜兜轉轉,開了家書肆。随着書肆開張,老祖宗也改了個名字,名作歸柳公子,成了書肆老闆。

而霈雲霓,堂堂度氏子孫,堂堂醫使,最後淪落成為櫃台前撥算盤的。說出去,誰不說一句可憐?

她一邊撥着算盤算着進項,一邊悄悄去打量伏龍先生的臉色。雖然老祖宗丢下她這位醫使,跑出去求醫這件事讓醫使的面子很是挂不住,但霈雲霓也明白,就老祖宗宅男屬性,如果不是必要,肯定不會外跑的。

再結合老祖宗讓自己給伏龍先生帶的話,答案呼之欲出了——自家老祖宗避的就是眼前人。

要說伏龍先生風姿翩翩,談吐文雅,舉止潇灑,和這樣的人交往是最舒服不過的。隻是可惜,這樣的人,也最容易早亡。

她能猜到老祖宗為什麼要躲出去。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勇氣就這樣送好友赴死的。歸柳公子,最沒有這樣的勇氣。

在知道伏龍先生決意赴死後,霈雲霓起先是有些許憎恨伏龍先生的。既然你決意求死,當初又何必招惹公子?非要讓這個人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朋友赴死嗎?

可是,歸柳公子看出了霈雲霓的心思變化。

彼時,歸柳公子躺在躺椅上,沒有人能拒絕躺椅搖晃起來的舒适,在日光的照耀下,他輕眯了雙眼:“雲霓啊,你以為,他是為何決意求死的?”

“這些苦境之人,左不過就是一句天命罷了。”霈雲霓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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