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探頭出來罵罵咧咧,“找死啊,什麼車都敢攔,沒看到挂着旗子嗎?部隊采風你聽得懂嗎?剛才要是軋死你就好了,我當積德了,順手就給你扔山溝溝裡去你個害人精。”
沈光眼睛一亮,三兩步跨過來拉開車門,司機見他是個精壯地小夥子有些慌,“你,你要幹嘛?再往前就是解F軍駐地,你在這殺人,很容易被逮到的。要錢是吧?齊幹事,你快把包給他呀。”
後座的齊幹事氣勢洶洶打開車門,腿還沒落地,孟圖南一巴掌拍上着他的額頭将人推回去,自己跟着上車。她蒙着眼,回首擡眉,分明看不到眼神,卻一身悍匪戾氣,驚地許臨山下意識亦步亦趨跟着擠上去。
沈光揪着司機的領子拽下車,單手扶着方向盤轉身看向後座,“齊幹事?拿點錢出來。”
縮瑟在角落的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遞過去,“給,就,就帶了這麼多。”
沈光抓過來遞給被攆下車的司機,“辛苦你自己攔車回去吧。”
直到程骁坐上副駕駛,沈光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猛地竄出去。巨大的推背感叫齊幹事一頭撞在椅背上,他揉着頭小心翼翼道:“冒充軍人是要槍斃的,你們還劫車,罪加一等。”
沈光邪氣地笑起來,一點也不注意形象。“多有意思,你是真怕我們不殺你啊。”
齊幹事藍灰看着他們,痞氣的沈光,怯懦的許臨山和匪氣的蒙眼少女,怎麼瞧都不像好人,唯有副駕駛的程骁,着一身白色海軍服,挺闊有型,眉眼斯文剛正,氣質幹淨可靠。雖有殺氣流露,卻内斂有節,令人平白生出喜歡和信任!雖然在内陸尋常看不到着軍服,肩扛團銜的幹部,但他到處采風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這身毛料軍服裡混着滌綸,這可不是造假的貨版。
心下便信了幾分,膽子大了些,“你們要往哪兒開?去軍裡嗎?沿着這條路再跑三十多公裡就到了。”
他的視線很灼熱,一直盯着程骁,“同志,你願意上畫冊嗎?就是部隊年底都會印的挂曆,你想上封面嗎?我還沒拍過海軍,正在構思主題,我覺得你非常合适!”
沈光啧了一聲,不滿地嚷嚷了一句,“我不行嗎?你看我長得不俊嗎?我不配嗎?我哪裡不如這個斯文敗類?”
車子換他手裡後就變得又穩又快,黑漆漆的山邊大樹飛快地後退着。開車對他來說小事一樁,閑适松弛,一點不耽誤聊天。“小齊同志,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們空軍飛行員?在搞三軍對立?”
這帽子太大了,齊幹事吓得一哆嗦,他擅長拍照,但不擅長交際,急得舌頭都不利索了。“我,我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這位海軍同志看着就很有軍人的殺氣,又不止是殺氣,還很内斂,那種矛盾的感覺特别抓人!正好趕上年底來任務,要出一版軍人打底的挂曆,正愁着呢,這位同志出現了。”
“不必了。”程骁一口拒絕掉,他不感興趣,也不想在這上面出風頭,以後從政了都是黑曆史,程家也丢不起這個人。
因為曆來部隊發的挂曆,上頭别說花花草草小貓大虎的,偶有些文工團或拍電視出名的人物,都是被家屬們一搶而空。這回家挂在卧室裡的東西,老少娘們日日看着的,他出現了算怎麼回事。
齊幹事很失望,卻也不好勉強。
沈光透過後視鏡瞥他一眼,笑道:“怎麼,不怕我們了?”
“你們是軍人,怕什麼?若不是軍人,怕也沒用。”齊幹事說的理所應當,反倒堵的沈光開不了口。
又行駛了半刻鐘,沈光忽然冷聲道:“後頭來車了,速度很快,不知是敵是友,”
本來不知道的,但他話音剛落,随着砰的一聲響車尾燈碎了,然後是接二連三砰砰砰地射擊聲。
“後頭雖然隻跟了一輛車,但他們手裡有武器,我們的處境很危險。”沈光神情認真起來,雙手握住方向盤,這裡是盤山的公路,萬一爆胎車子打滑甩出去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一邊看後視鏡,一邊冷靜地分析道:“程骁右手骨折拿不起槍,他就負責孟博士的安全,隻要藏好,不用多久肯定會有部隊的人來回收飛機殘骸。小許,你肩上任務很重,要保護好你的領導,知道嗎?”
許臨山被點了名,下意識回了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