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時候，萬昭年和她的男朋友一起來津州找檀頌玩，聽說她男朋友就是津州人，大學畢業之後定居在外地，這次回來是為了參加同學聚會。

他們的飛機下午三點多落地，檀頌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他們。剛見面萬昭年就給她來了個熊抱，兩張臉貼在一起使勁兒蹭。

“阿檀，我想死你了。”

檀頌受不了她的熱情，掙紮着将她推開。

兩個人膩歪半天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大活人。

萬昭年的男朋友名叫陶鎮，長得高高帥帥有點兒痞，但性格随和，拉着兩個人的行李，一直安安靜靜地等她們續完舊。之前和萬昭年打視頻的時候檀頌隻匆匆和他打過照面，但沒說過話，是以兩個人這算第一次見面，他倆簡單打了個招呼，之後三個人離開機場，在門口打車回市裡。

上車的時候，陶鎮讓她倆坐後排，他自己坐去了副駕駛，一路上，萬昭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檀頌幾乎都插不上話。

車子拐到另一條路上，檀頌往前看了眼，不料在後視鏡裡與陶鎮的視線相撞，後者鎮定地轉移視線，檀頌也沒多想，轉頭繼續聽萬昭年說話。

萬昭年訂的酒店在檀頌家附近，辦了入住把行李放到房間，等再出來已經差不多七點半了。檀頌訂了餐廳，在商業街那邊，于是三個人步行去吃飯。

今晚有風，吹散了一些殘存的燥熱。

繁華的街頭行人如潮，這附近多得是寫字樓，大部分人都是剛下班的社畜。

不知道是不是檀頌的錯覺，她總能不經意撞見陶鎮看向她的目光，帶着打量和探究。

檀頌訂的餐館在街尾，是一家粵菜館，因為萬昭年吃不了辣。進了店，服務員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等三個人坐下，服務員遞上菜單。

萬昭年點菜的時候，陶鎮又往檀頌臉上看了眼，面色遲疑，像是欲言又止。

待服務員離開，檀頌便問：“我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萬昭年不明所以，“怎麼了？”

檀頌不語，視線從她那兒轉到陶鎮那邊。

陶鎮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沒惡意，我就是覺得你有些眼熟，像我高中時候認識的一個同學。”

“什麼樣的高中同學？男的女的？”萬昭年問。

陶鎮老實回答：“女同學，不過她後來轉學了，所以我跟她也不怎麼熟。”

萬昭年眯起眼，語氣涼飕飕的，“不熟還惦記這麼多年啊？看來你那女同學長得挺漂亮呗。”

陶鎮笑嘻嘻地一把摟住萬昭年的肩膀，旁若無人似的刮了刮她的鼻尖，接着說：“漂不漂亮我不好評價，但我記得她真的和檀小姐很像。”

停頓了一秒，他把話題重新抛給檀頌：“不過聽我家寶寶說，檀小姐也是津州人？”

“對。”檀頌點頭。

“那你以前在津州一中念過書嗎？”

“……”

檀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她仔細想了想，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過一個叫陶鎮的人。

“你認識的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明棠。”

“……”

可能是時間太久，她忘了吧。

檀頌想。

看她表情一言難盡，陶鎮和萬昭年互換了個眼神，然後萬昭年問：“阿檀，你認識這個人嗎？”

“……”

這次輪到檀頌欲言又止了，良久，她才憋出一句：“算，認識吧。”

萬昭年：“？”

“這是我以前的名字。”

“我去！！”萬昭年一下坐直身體，瞪大了眼睛，“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

這會兒檀頌倒是淡定得很，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才說：“隻是改個名字，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情。”

一旁的陶鎮倒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難怪我第一眼就覺得你很熟悉。”

“我們，之前認識過嗎？”檀頌問完又覺得好像有些沒禮貌，于是委婉解釋道：“不好意思，時間太久了，我記不太清楚了。”

萬昭年也轉頭看着陶鎮。

“也正常，”陶鎮笑着說，“其實咱們也沒見過幾次，每次見面都是為了打架。”

萬昭年：“打架？”

“嗯，”陶鎮點頭，想到以前的事，覺得有點兒窘迫，“我那會兒天天跟我大哥混，基本每天都挨揍。”

“噗！”萬昭年肆無忌憚地嘲笑他：“你也太廢了吧。”

他們點的菜陸續端上來，三個人邊吃邊聊，萬昭年似乎對他們高中時候的事情很感興趣，一直追問，陶鎮便跟她說了一些。

陶鎮說起以前的事滔滔不絕，萬昭年聽得認真，時不時發出兩句類似“真的嗎？”“好厲害啊”之類的感慨，而檀頌低頭吃飯，一語不發，參與感極低。

後來陶鎮提到了她，“我大哥收保護費，别人都痛痛快快地給了，就阿檀和班裡另外一個男生，脾氣特别硬，死活不願意交。”

就這麼一小會兒，陶鎮對她的稱呼就變成了阿檀。

“我大哥想教訓教訓他倆，就叫了幾個兄弟，把他倆堵了，結果，啧啧啧，我們被揍得老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