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爾盯着投在天花闆上的陽光,怔愣了很長時間才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
“你醒了?”一個有些驚喜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感覺怎麼樣?”
裡德爾被這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他扭動着僵硬的脖子,緊張地朝聲音來源看去。
“别緊張,是我。”龐弗雷夫人正彎腰檢查他的腿,“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裡德爾緊緊地盯着她,花了不短的時間才勉強想起來她是誰。
但這并沒有使裡德爾剛才瞬間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他将視線移向别處,緊張地掃視着病房的每一個角落。
“有哪裡不舒服嗎?”
裡德爾依舊看着周圍,生怕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奇洛會突然從哪個角落裡跳出來。
“要喝點水嗎?”
這句話喚醒了裡德爾對于渴的回憶,他意識到自己喉嚨裡已經快要冒煙了。
他小心地瞟了一眼龐弗雷夫人,飛快地點了下頭,一杯水立刻被遞到了他的嘴邊。
“你的右腿斷了,我已經幫你把骨頭接回去了,但完全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你最近不能跑跑跳跳。”龐弗雷夫人溫和地對他說,“肩膀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全好了,但你受傷太久才被送來,所以可能會留些疤。你流了太多的血,最近一段時間會覺得很累——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裡德爾倉皇地收回自己四下張望的視線,搖搖頭。
“找斯内普教授?”
裡德爾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剛走沒多久……我不知道他今晚還會不會來。”一說起斯内普,龐弗雷夫人立刻變得惱火起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叫他,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太依賴他,他實在是……”
“謝謝你,波比。”斯内普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
“不用謝。”龐弗雷夫人更惱火了,“沒有人告訴過你偷聽别人說話很不禮貌嗎?”
“看來背後議論别人一定很禮貌。”斯内普撇了撇嘴,“他必須要去聖芒戈嗎?”
“他恢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我原本沒指望他今天能醒。”龐弗雷夫人大步走過斯内普身邊,語氣中依舊滿是憤怒,“但我依舊建議他去聖芒戈,畢竟……”
裡德爾安靜地躺在床上,依舊不安地打量周圍環境的同時也在聽兩人的對話——除了最後幾句,龐弗雷夫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他什麼也沒聽見。
幾秒鐘後,裡德爾的視線落在了和他相隔不遠的一張病床上——那上面有人!
裡德爾的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起來,他死死盯住那張病床,同時掙紮着想要坐起來。
“别動。”斯内普依已經走到了病床邊,有些不耐煩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那是誰?”裡德爾驚恐地看着那張床,攥住被子的手心已經出了汗。
“波特。”斯内普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是誰?”
裡德爾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下來,緊緊捏着被子的手也松開了。
“……奇洛。”他小聲回答了斯内普的問題。
“奇洛死了。”
裡德爾又愣住了,他努力使自己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你好點了?”斯内普沒給他思考的機會。
點頭。
“肩膀還疼嗎?”
搖頭。
“腿呢?”
搖頭。
“做噩夢嗎?”
點頭。
“夢見什麼了?”
“……奇洛。”
“奇洛死了。”斯内普重複了一遍。
裡德爾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過了很久才點點頭。
“期末的宴會你就不要參加了,老實點在這裡躺着。”
點頭。
“回去不用坐火車,等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