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剛剛對方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來電人名,又想起警方今天反饋給他所定位到的安林所處地方的坐标,将嘴裡甜膩的糕點吞咽下肚。
啧,真會給他找事。
林海道的來電直接被賀曲航靜了音。他揉了揉皺起的眉間,讓助理直接送他回家。
街景的繁華飛快地被甩到身後,視野裡深秋的落葉飄了滿地,助理緩慢地停穩了車,回頭從車窗裡看到下車的他:“安林先生找到了。”
賀曲航皮鞋踩上脆生生的葉片,發出脆耳的聲響:“嗯。”
助理似乎還想繼續說什麼,但是看着他的反應,最後還是沉默地閉上了嘴,升上了轎車的窗戶,目送他踏入公寓大門。
安林在哪裡,去了哪裡,和自己有什麼關系。而這又有什麼難猜的。
賀曲航太過于了解他,甚至于懶得去走進這趟渾水。
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安林也是在四年前這個季節收到聞蕭延送的第一束花。
紅色的玫瑰?還是什麼,他有些記不清了。
那個時間段他已經大四畢業,是新一屆新生入學的秋天。他照常下午兩點半去安林的辦公室找他,準備去把安林接到大二下半學期時自己為他建立的設計工作室裡給他一個驚喜,那裡有他精心布置的告白現場。
賀曲航從大一追到大四畢業,喜歡安林這一件事貫穿了他整整四年的青春。安林從大二起對于他的好感每一個人都看在眼裡,都在疑惑為什麼他遲遲不接受賀曲航的心意。懼怕于師生戀,還是因為沒有一個正式的告白?
也許兩種因素都存在。賀曲航靜靜等到沒有這些阻攔的最佳時機。
因為安林不喜歡他讓司機接來接去的少爺脾氣,賀曲航當天是自己開着車去的。
他在小時候出過車禍,坐在前排時會有反條件性的精神創傷。完全沒有太大的影響,但他家裡的長輩極其重視,基本不會給他一個人開車出行的機會。
賀曲航把車開走時沒有通知助理。走過學校禮堂時裡面在做講座,他對于這種東西向來不感興趣,并且從來沒有參加過,于是直接略過不看。沒成想當時的講座現場,比他大一屆、身為成功人士返校的男人就這樣在講座時向第一排的安林遞去了一束花,從此加入了這片沒有硝煙的戰場。
安林拿着花回到辦公室時賀曲航正在窗邊拿細長的七彩紙片折五角星。他的神情過于認真,骨節分明的手翻飛舞動,垂下眼簾的側臉比自己手上的色彩還要鮮豔三分,俊美漂亮的如同一副色彩濃烈的水粉畫。安林注視時竟忘記将花放在桌上,被賀曲航轉頭後看了正着。
安林有些慌亂地将花藏在身後,解釋道:“這是…嗯,這是剛剛聞……”
“好巧,賀老二。”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含糊。來者噙着笑進門站在安林身後,他身上的西裝襯衫沒有領帶,不倫不類地敞開着。走近時順手将安林背在身後的花朵捏在指尖,翻轉着順勢又遞到安林的眼前,語氣頑劣又暧昧地接上後者的話語:“這是我請這位美麗先生吃飯的邀請函。”
安林被他這句直白的話語驚住,慌張地都忘記手應該擺在哪裡,無措地望向站在窗邊的賀曲航。
對方挺直了身軀站在窗前。寬肩窄腰、西裝筆挺,身材有料到安林有時都會趁着他睡着時偷偷靠近的地步。從窗戶外來臨的風吹過他純黑色的碎發,霎那間失去了表情的俊朗面容上眸瞳神色極其冰冷。
“那要看他今天答應誰了。”賀曲航當時盯着這位圈内出了名濫情風流的男人,緩緩拉平了嘴角叫他的名字:“…聞蕭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