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頭毒辣,按照吩咐去劉宅探查情報的李文蹲在樹上,一臉迷茫的摸着後腦勺,對若大劉宅裡一片祥和的場景十分困惑。
明明劉二郎差點被燒死了,怎的劉原君還有如此雅興坐在涼亭和蒼頭老仆下棋。最為詭異的是,那位素來病弱的劉大郎,竟能拿着長棍在院裡有模有樣地練武。
奇怪!好生奇怪的一個宅子!必須馬上告訴郎君。
李文當吹哨喚來李須韫養的白鴿。胖胖的白鳥費力撲騰來到他身邊,艱難停在李文右肩上。
表情一凝的李文:右肩好重!
系好信卷,他托着白鴿外上一抛。白鴿離去的同時,李文也離開劉宅前往醉花瓊樓與初八彙合。隻是這路上嘴裡不停的嘀咕着“到底是吃什麼了?一月時間成了球。”
“咯——喇喇——”
“咯——喇喇——”
熱鬧的瓊樓,邊緣處的一間偏僻小屋,正隐約響起怪異的聲響。光似乎極不喜愛此處,紛紛遠離,陰暗統治下,到讓人摸不着路。
趁換值溜進來的李文和初八蹲在地上,指節不停地敲打能見的一切。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在挨着房頂的牆上,找出一扇與牆體嚴絲合縫的暗門。
初八貼在牆上一陣摸索,隻聽見“哒”一聲暗門緩緩彈開。不等李文說話,他搶先一步鑽入。
自告奮勇的話硬生生吞回去,李文回頭看了眼敞開的暗門,用了巧勁讓門關上,也走入裡邊。
低矮的通道壓迫人不自覺弓着腰行走,時間一長脖和腰都有些受不了。好在兩邊燭火充足,不至于視線受阻。
路越走越高越寬敞,不遠處的盡頭閃過幾道人影。李文耳朵一動,拉住往前走的人,指了指頭頂那圓弧牆頂,翻出裝備給初八。
接過李文遞來的鐵爪,兩人借力跳起攀在牆頂。下一刻,一隊手裡捧着黑匣子的大伯走出,十幾人竟無一人察覺到頭上異狀。
在此期間,控制氣息的初八忽地聞到一股酸味,循着味濃處望去是暗道盡頭。待到無人通行,他告知李文将才的發現。
“草酸味?”想起李須韫的囑咐,已經下來貼牆探查的李文側耳聆聽動靜。
初八斜眼查看環境,“是酸味,但是不是草的酸味,我需挨近些分辨。”
路的盡頭裡,一座院子大的圓場連着九條通道,每條通道口都有兩三人守着。圓場中心,站着一架巨大的圓弧博物櫃,數不清的黑匣子整齊排列,越看越感到頭皮發麻。外圍坐着一群藍袍人,臉上畫着各異血色紋樣,看得人莫名壓抑。
李文迅速整理剛剛聽來的消息,朝初八做口型。從李文嘴裡辨出“沈相公”三字,初八半阖眸子,凝神靜氣。
不到三息就指着他們右邊第五道口,示意李文沈相公曾走過此路,且那股酸味也是從那個方位飄來。
至于他是依據何物判斷的,李文覺得眼下不是問問題的好地處。
他無聲做口型,問初八人太多,有什麼法子潛入?
這不巧了!
初八彎着眼,一臉不懷好意地從懷裡摸出塊紫色小方塊,在李文疑惑眼神下回複:失魂香。
還是無色無味,吸入體内無法探出的那種。
做好防護的兩人悄悄點燃失魂香,待到第三批捧黑匣子的大伯出去後,初八突然往裡喊了一聲,吓得李文當即握住刀柄。
許是失魂香生效,這一嗓子下去九條通道口處的人跟沒聽見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若是仔細察看,定能發覺他們那失了焦的雙眼,空洞的望着虛無。
确認圓場的人都中招,初八大咧咧地走入圓場,賞景般逛了一圈停在藍袍人面前。
李文搜了一圈回來,就見他蹲在藍袍人面前扯着那藍袍子看的入神。
“有發現?”他問。
提起藍袍示意李文認真看,“你瞧藍袍裡的暗紋。”
暗紋?
李文蹲下湊前看去,隻一眼就心頭大震,說不出話。緩了緩,繃着臉問道:“有何玄機?”
“這比四不像還長得奇怪的圖騰是青族蠱師專屬的圖騰,在青族能佩戴此圖騰的,無一不是萬裡挑一的蠱師。但,青族滅族已有二十年......”
一個滅族了的族群,二十幾年從未聽過還有其後人存活于世的消息。
但這瓊樓裡,竟然有穿戴青族蠱師圖騰的十幾人——莫不是真有青族後人在那場血洗中活下來?
意料之外的消息讓兩人各懷不同心思,李文拳頭緊了松,松了緊,“你對青族了解多少?”
“不多,除了這蠱師圖騰外,青族人人均有着一雙紫藍色的眸子,身上少不了各種顔色的羽毛作為裝飾。他們供奉阿恪霎,一位青族族群裡被視為希望與自由的神。”
藍色眸子——李文的心才落下,突然想起某人那雙特别的眸子,心再次懸起。
“怎麼對青族這麼好奇?”初八狀似無意地問,撐住膝蓋站起。
“......就是好奇而已。”不願再多聊青族,李文示意初八看向右邊的第五個口,“去看看?”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這失魂香能堅持到何時。
看了眼轉移話題的人,初八笑嘻嘻地跟他走入第五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