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穆也不是傳聞中那麼可怕的人。人嘛,向來都是趨名逐利的,缪壽這家夥腦筋死膽子小,遲早會被淘汰,他能接手缪家的生意,也是為了缪家好。既然邝穆等着他的投名狀,不如放手一搏。
貴賓室裡,邝穆和缪壽虛與委蛇了半晌,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缪壽走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臉色微變,跟邝穆說了聲,匆匆往外走去。
邝穆跟着站起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撚着左手的珠串,對着戎國強笑道:“走,帶你看熱鬧去。”
邝穆走到樓梯上,正巧鐘絮被幾個人圍着,中間的女人叫嚣着讓鐘絮劃花自己的臉。
他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撚着佛珠,面色如常的盯着下面的鬧劇。
戎國強說:“要不要我去……”
邝穆冷笑,扭頭看他:“你什麼時候開始憐香惜玉了?”
“這女仔是烈了點,不過長得還不錯,那皮膚摸起來想絲綢一樣,又滑又軟。要是臉蛋花了豈不是可惜。”戎國強說着。
邝穆聽着他的話再望向鐘絮。她今天穿了條修身的黑色連衣裙,身材曲線勾勒地一覽無遺。邝穆很少從性别的角度去審視某個人,但是此刻卻也不由地打量起她的身材來。挑挑眉:“你看,她可不是一般的烈。”
戎國強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隻見鐘絮拿着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他忍不住笑了兩聲:“這性子誰能吃得消。”
缪壽處理完事情,轉身上樓,沒想到邝穆也跟了出來。他略帶尴尬的跟邝穆寒暄了幾句,邝穆要走,他沒有挽留,隻說去給邝穆取件禮物,便又朝樓上走去。
鐘絮看邝穆和缪壽說話,挺了挺腰杆,收回視線,正欲朝書房去,後面有個人叫她:“鐘絮。”
鐘絮腳步沒停,屈風上前兩步攔住她:“鐘絮,我們聊聊。”
鐘絮擡眸,一雙杏眼直溜溜地盯着他:“屈大少爺有事?”
屈風有些委屈,伸手去拉鐘絮的手腕:“鐘絮,我們非要這樣嗎?你非要對我這樣嗎?”
“我怎麼對你?”鐘絮皺眉,她最讨厭人優柔寡斷、藕斷絲連,屈風就是這樣,“如果之前有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情,是我不對,向你道歉。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互不幹擾。你要是願意,以後遇上點頭示意,不同意,形同陌路完全沒問題。”
她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分給其他人。
屈風顯然不想這麼輕易地結束這對話,他雙手握拳,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是因為我父親嗎?”
“……”鐘絮不想搭理他。
他不依不饒:“是因為屈正陽嗎?回答我,是因為屈正陽嗎?你真的做了他的情人?”
他伸手去抓鐘絮的胳膊,鐘絮閃了一下卻還是牽扯到傷口,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往後退了一步,腳下一滑,沒站穩向下倒去。
沒有她預期中的疼痛,反而被一個人從後面扶了下。似乎為了避嫌,那人見她站穩,立刻松開手:“鐘小姐,你沒事吧。”
鐘絮擡眸看向來人,那張長相正直的臉在眼前放大:“沒事。謝謝,曉督查。”
聽着鐘絮跟旁人和顔悅色,屈風更委屈了:“鐘絮,你甯願當屈正陽的小三,都不正眼看看我?”
曉星宸看向對面的屈風,剛想開口提鐘絮說兩句話。
隻瞧鐘絮沒給他再說胡話的機會,擡手“啪”地給了他一巴掌,屈風被她打懵了,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蔡芳明從旁邊沖過來,用狠毒的眼神盯着她:“你怎麼打人?”
她薄唇輕啟:“這一巴掌是替屈總教訓你,在外面不知道維護昌豐的形象,随意敗壞公司高層品形,編排人員關系。念你是初犯,這一巴掌當做教訓,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把你送上被告席。”
她說完,一擡眼邝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近處,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兩人四目相對,卻誰都沒有先開口,一種詭異的平靜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邝先生,又見面了。”倒是旁邊的曉星宸帶着大頭蝦上前打招呼,打破了平靜。
邝穆瞬間挂上一個和煦的笑容:“曉督查,好久不見。”
“邝先生這是要走?”
邝穆點頭:“嗯,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那我就不打擾了。”曉星宸帶着大頭蝦進了靈堂。
邝穆則朝着鐘絮步步逼近,他看着鐘絮擡頭挺胸的動作,心裡突然多出一絲趣味。或許當初留她一命是個正确的決定,至少看她發飙的時候,有種小貓撓爪子的樂趣。
鐘絮低頭避免跟他對視,腳步轉着朝書房走,卻還是聽到邝穆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略帶嘲諷的說了句:“鐘小姐好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