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還是嚴承允,她是半句都不信。除非他受不了此辱,當場就辭官。
不再和他閑扯,柳竹蘊剛忙回去收拾東西,又連夜給家裡人寫了幾封信。
寫的時候停頓了好幾次,想來父親會覺得自己活該吧,寫不寫也無所謂。可思慮再三,還是寫完他們不要擔心自己。
她又去把梳妝台上的珠钗收攏起來。但一想過去肯定是要受苦的,一路上風塵颠簸帶這麼東西,也不是個辦法。
可她又一向是一個愛美的人,是離不開這些首飾。隻挑了些寶貝的出來,剩下的忍痛收起來。
她小的時候也跟着父親到杭州去過,不過杭州是富庶地,她倒也沒吃什麼苦,反而那段日子經常出去遊山玩水,好不自再。
滁州其實風景也不差,就是有那聖旗軍。
說到這裡又那了個尖銳的簪子藏在自己袖子裡。
——
門口停着好幾輛馬車,柳竹蘊不僅思索該上哪輛。
見柳竹蘊扭扭捏捏的,嚴承允道:“你不想和我一輛,路上出了事可别怪我。”
柳竹蘊忙道:“我怎麼不和大人一輛了,我自然是離不開大人的。”
說着就吵着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去。
還沒走兩步隻見嚴承允走向了一輛破破爛爛的小馬車。
柳竹蘊怔住了,帶着幾分愠怒道:“官人這是做甚?是不想和我一輛車麼?”
嚴承允朝着她招招手,“來啊,我是讓你坐這輛。”
柳竹蘊帶着幾分不爽走了過去。
出了城門後,路上就颠簸起來,柳竹蘊一個沒坐穩,頭跌到了車邊上,撞得她眼冒金星,緩過神來,摸了摸額頭,居然冒出來一個大包。
柳竹蘊捂着大包,大包凸在那兒,心想肯定難看極了,看見嚴承允正歪斜着身子看自己,下意識扭過臉去,小聲道:“别看我了。”
嚴承允道:“包不大,一會兒就消了,你要是一直捂着,就會越來越大。”
柳竹蘊又吓得放下了手,轉過頭去焦急問道:“真的嗎?”
嚴承允一看,額頭像是被蟲咬了一下,一大個頂在那兒,鼓鼓的,在她那平日裡雪白無瑕的臉上顯得格外可愛,不禁輕笑一聲。
柳竹蘊大喊道:“你笑我!”氣得又轉過頭去,捂住了包。
都怪嚴承允和家被抄了似的,偏要拿一輛最差的馬車,馬車過于狹窄,以至于兩個人都有些勉強,她也不會一個不穩撞邊上。
見她生氣,嚴承允解釋道:“沒有笑你,隻是覺得很可愛。”
柳竹蘊正在氣頭上,回嘴道:“可愛?可愛你自己也撞一個。”
嚴承允無奈搖搖頭,真是拿她沒辦法。
馬車底盤不穩,颠簸地比平日裡更甚。又是酷暑,她被蒸得暈乎乎的。一邊擦着汗,一邊覺得頭痛,連胃都不舒服起來。
柳竹蘊一把抓住他的手,嬌弱道:“官人可否停一下車。”
嚴承允會意。馬車停下,柳竹蘊用帕子捂着嘴跑去林子中吐好一番後才回去。
好一副菡萏香銷,翠竹葉殘般病美人的摸樣,那西施恐怕也不過如此。
柳竹蘊雖是吐過一回了,但上了颠簸的馬車依舊暈得厲害。
到後來在她的腹部和腰亂按一通,本來那些地方就敏感,輕輕一按,就疼痛萬分,久久不散去。
起初對他的摟摟抱抱很是抗拒,到後來實在暈的不行,便倒在他懷裡,有個較為柔軟靠着的地方,倒還舒服一點。
心中不禁罵罵咧咧,真是一如既往老奸巨猾,絕對是故意的。
不過痛完确實舒服了些,難不成醫書上還真這麼寫。
“書上寫的,我也沒試過,看來挺有用。”
看他神情自若,依舊端正如初,這麼熱的天連汗都不流,手還是冷冰冰的,柳竹蘊好奇問道:“官人不熱嗎?”
他淡淡道:“我不怕熱,我比較怕冷。”
聽罷,柳竹蘊心想,難怪初春的時候還要穿披風,屋子裡又常年燒炭。
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些羨慕這樣的體質她搖扇子都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