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然要摘取那些器官賺錢,就不敢損害那些商品。
萬一器官有什麼閃失,他在給客戶交貨時,可是要面臨風險的。
亂紛紛圍繞着燈光下撲楞的飛蛾,煽着翅膀上舞落的粉,在吳青充滿幻想的眼睛裡,變作了一場金粉狀的雨。
也許是在藥物的催眠下,他竟然被屠夫領頭的一刀,刺出了飄飄欲仙的快感。
青蛇感覺自己的腹部的刺痛,并不猛烈,反倒像是一種蜇癢,一種能令他趕緊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的輕微刺激。
吳青暈暈乎乎地想着:
——白蛇,你怎麼還不過來找我,不來救我?
——我都付出了1500年的法力,你竟然還要躲我,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哥哥,我們該做的都做過了。你究竟還在避忌些什麼呢?
——可最後,竟然還是相互背離,相互抛棄。
——白蛇,你這條冷血的蛇。我以為,我們可以相互取暖。
——兩條冷血動物在一起,沒有熱源,隻能令彼此更冷。
就在青蛇對白蛇這份心灰意冷的念想裡,他等的,就是這一刺。
冰冷的雙面刀刃,帶着金屬的腥味,刻入他焚燒着的五髒六腑之内,何其地神清氣爽。
“不行,現在不是犯傻和贖罪的時候………我要活着,我還要看到哥哥..........哥哥的眼睛,我一定要看着他治好眼睛。就算他不願意要我,我不管!就算他再怎麼嫌棄我,又怎樣?我想說的話,還沒說完!我要給的愛,還沒給!”
“吳青,千萬不能放棄。别睡過去………”
青蛇的腦内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為了他跟哥哥未完成的可能,他絕不能自暴自棄,也絕不可能輕易認輸。
吳青被刺刀的地方,正有一口氣吊在那裡,上不來,下不去。
青蛇凝神,怒目圓睜,伸出缺了無名指的、血迹斑斑的右手,握着刀柄,“唰”地将刀刃從自己的腹内抽了出來。
被抽來刀刃上青蛇的血,還未來得及滴落到地面上,就接着沾滿了那個領頭奔湧而出的、最新鮮的脖腔熱血。
恰如一陣旋風卷過,青蛇卯足了心中那口餘氣,那把普通的長刀,在青蛇手中,似已變做了千年前他最擅長把玩、耍弄的青鱗劍。
等吳青将他們統統放倒時,那個領頭的頭顱還在地上滾。
而等那個領頭的腦袋停止了滾動,加上之前那個被他紮針的年輕人,他隻殺了兩個人。
餘下的人,都是不同程度的割傷,匍匐在地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吳青被曾老闆切下的手指,還要不要拿回來呢?
必須要拿回。
曾老闆的狼虎之坑,已經是經年累月地為害人間,而青蛇絕不能允許自己放任不管。
因為放過了他,那就相當于助纣為虐。
即便他現在有的,隻是一身跟白蛇所學的、凡人的武林功夫。
青蛇向來是有仇必報,不成功便成仁。
冒險還是要進行的。
接下來的幾天内,青蛇把杭州城附近農場的豬馬牛羊雞鴨魚,全給吃光了。
幾夜之間,養殖場的動物集體消失。而這個事情,也很快就跟寵物街的寵物失蹤案一道上了杭州的電視新聞。
曾老闆用金手指敲着他辦公室裡那張大理石桌子,看着面前巨大的電子屏幕,仔細研究着這樁異事。
他抽着雪茄,煙霧缭繞中,曾老闆的内心是戾氣四溢的狂躁。
“怎麼?現在的人間,竟然還有非人的妖精作怪,會是誰呢?...........媽的,佛祖把我困在這又臭又髒、又會老又會秃的人身裡,一世一世地轉世輪回,都他媽地經曆了500多世了,每一世都讓我腦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記憶裡都堆滿了500世的苦難和折磨………”
“佛祖,你怎麼不自己來體驗一下當人的感覺?……..”
曾老闆抽雪茄的手,想到這裡,因為情緒激動,在不停地發抖。
“哼,老不死的,我倒要看看你是在玩什麼把戲。到底,什麼時候把我從人身裡放出來。等到你把我放出來的那一刻,我要讓全世界都見識一下,我這條蟠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