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遙遙傳入三人耳中，祝沈延看向身旁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的姑娘：“苗姐……”

文嘉成更是撸起袖子就想折回去：“高二現在上體育的就我們兩個班，高一新生是吧！”

“你幹嘛。”杜苗伸腳攔了他一下，末了笑說，“這種話我以前聽過很多，早就免疫了。”

她擺手制止兩人脫口而出的安慰，目光瞧見來找她的何芩和雅雅，快步跑過去，到她們身旁。

何芩翻看着她手上的棋盤，嘟嘟囔囔地抱怨學校棋類遊戲幾百年不更新，這副上周才見過。

雅雅四處找羽毛球拍，目光跟着她指向的地方看過來，笑着和祝沈延他們打招呼。

三個女生并排走在前面，言笑晏晏，大方明媚，青春的顔色在她們身上同樣耀眼。

祝沈延和文嘉成對視一眼，抱着羽毛球拍跟在她們身後。

“文嘉成！你出界了，換苗苗上！”

“哪有！我明明看到是壓線球！”他揮着羽毛球拍看向柳雲，“班長，你在計分，你說！”

柳雲聳聳肩：“确實是出界了。”

文嘉成目光在白線邊緣找了找，把羽毛球拍往肩上一扛：“好吧，苗姐，你上！”

“算了，你繼續玩。”下午的操場平靜無風，杜苗站起身，“我去買水，想喝什麼？”

“姐！我的姐！我要一瓶礦泉水謝謝！”文嘉成倒也不是很想喝水，隻是習慣性地捧場。

幾人報上要喝的飲料，杜苗記下，拿着手機轉身往操場外的校園商店走，路過跑道時還和那邊兩個打了個招呼。

祝沈延揮揮手，将她叫住。

這家夥受不了文嘉成人菜瘾大的花式耍賴，加上一分鐘往跑道看十次的心不在焉，幹脆跑去陪被抓走的餘叙了。

杜苗瞧見他似是和餘叙說了句什麼，那個手裡拿着計分闆的人點了點頭，祝沈延還悄悄捏了下人家拿筆的手指，這才讨着笑往操場邊緣的方向跑過來。

簡直是……沒眼看。

杜苗撇開眼，可沒過一秒，視線又不動聲色移了回去。

“苗姐！”祝沈延揮揮手，“你去超市嗎？”

杜苗點點頭：“買水。”

“一起呀，我正好給阿叙帶點吃的。”

杜苗聽見，目光看向不遠處低頭做記錄的人，餘叙可不是文嘉成，哪會對商店的小零食感興趣？

可她沒問，和祝沈延一起往外走。

杜苗瞧着這人在陽光底下格外細膩的皮膚，突然想起文嘉成和她吐槽祝沈延房裡的那堆花樣百出的護膚品，還有出門前能抹十分鐘防曬的壯舉。

要維持“天生麗質”也是件難伺候的事兒啊，杜苗感歎，畢竟變美總比變醜難。

“上次運動會來的是你姐姐嗎？和你長挺像的。”她問。

“那是我小姨媽。”祝沈延繼續說，“她特别厲害，由内而外的厲害，仿佛永遠不會有她做不到的事情，隻要她想。”

“嗯……她看起來像一個歌手？”

祝沈延眨眨眼，沒忍住笑了一聲：“對不起，我收回剛剛的話，我小姨媽沒有什麼做不到，除了唱歌！”

一句話把杜苗這個情緒不愛上臉的人都逗笑了。

“她大學讀的金融，後來念了一段時間的哲學，現在是個服裝設計師，和朋友一起經營服裝品牌。”

杜苗算是知道祝沈延口中的“厲害”究竟有多厲害了，每個階段做的事簡直風馬牛不相及。

“我記得小姨媽是大學那會兒開始學的服裝設計，當時沒有人看好她，包括我，畢竟她給我寄來的衣服，沒一件能穿出門。”

祝沈延想起祝眠以前那堆零零散散四處破洞的“設計”就頭疼，偏偏還每次都喜歡拿他當小白鼠。

“剛剛起步時就很艱難，後面參加比賽打出名頭來了，過得也不容易，甚至還在秀場裡被一個前輩設計師站在台上斥責制造審美垃圾，說這個圈子不會歡迎她超過三年。”

“這能忍？”

杜苗還記得運動會時和餘姣姣一起四處瘋跑的祝眠，明明是個陽光且張揚的性子。

“當然不，她當場就給罵回去了。”祝沈延笑着搖搖頭，“後來再遇到那個設計師前輩的時候，她已經有自己的品牌了。”

杜苗聽在耳中，陷入沉思。

“不怕輿論，不畏懼權威，她的力量來自不被打敗的内心，和你一樣。”

“所以苗姐，你并不是因為誰考差了才得到第一，而是你本來就具有拿第一的實力。大家都很佩服你的。”

所以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是想安慰她。

杜苗給那幾個“嗷嗷待哺”的家夥選着水，借貨物架擋住唇邊的笑容，輕輕說了句：“難怪他那麼喜歡你。”

“嗯？”校園超市人聲嘈雜，祝沈延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