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見，那個曾經明媚如光的姑娘，已站在他人身側。他本該釋懷，這不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是他先選擇放手，是他所願的結局，可心底的悔意卻是止也止不住。

公孫策怔怔地看着她與寇随之十指緊扣的手，那雙手上每一寸交握的溫度，都曾屬于他。

他不甘。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至黑至暗時刻，但如今，不會再有飛燕陪他度過了。

“阿彌陀佛，公孫大哥，飛燕姐姐已經嫁人了，放下吧。”展昭不再多言，擡手拍了拍公孫策的肩膀，随即轉身朝包拯行去。

“諸位，事關重大，須得謹慎查明。如今真相未明，不可輕下定論。”包拯環視四周，擡手微微示意再低頭看向面露惶然的侍從：“帶我到案發之處。”

侍從們不敢遲疑，立刻躬身應道：“是……大人，請随小的來。”

群臣面面相觑，議論聲逐漸平息，陸續跟上包拯而去。

“飛燕。”聲音一如既往溫和而低沉，寇随之的指尖微微收緊，手中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

飛燕側頭，四目相交。

他的眼神深邃而溫柔，藏了千言萬語，藏了數年如一日的執念，藏了曾被她忽略的等待，藏了從不被重視的情深，藏了所有與她的過往。

“嗯。”飛燕點了點頭，聲音很輕。

撥開漫長歲月的孤寂與壓抑，關于他的一切，此刻已經有了答案。

這兩個月未曾見他，她總在反複思索，自己對寇随之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若說對公孫策是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愛情，那麼對寇随之呢？是溫和而靜默的陪伴，是多年無聲交錯的親情，還是一段單調而無味的婚姻？抑或，僅僅是那些被時光打磨出的習慣？

一再告訴自己，那隻是習慣。一再安慰自己，那不是愛情。她不過是習慣了這麼多年他默默守在自己身後，不過是習慣了每個清晨和傍晚都能看見他，不過是習慣了為他備一份他根本不愛吃的蜂糖糕。她努力用習慣試圖說服自己，不過是徒勞。

誰說習慣不是愛情呢？有時候，愛情就是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習慣。

是愛情嗎？

嗯。

今日她終于給了他答案。

寇随之呆呆看着她，錯愕與驚喜交織，唇角緩緩揚起：“走吧。”

公孫策仍坐在原地，失神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十指交握的雙手，步履一緻的默契，無聲

昭示着結局。

神明啊，終是待他不薄。

他心愛的姑娘，如他虔誠所求。

愛人在側，安樂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