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舟回到教室的時候蔣歸呈還在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把取回來的新練習冊放在蔣歸呈桌上,對方可能已經靈魂出竅,半點反應都沒有。
荊舟在座位邊看了他一會,轉身回到座位上歎了口氣。他排排前座的肩膀,手往斜後方指了一下。
唐三匨扭過身子打量一會也不知道要拿蔣歸呈怎麼辦,隻能無奈地跟荊舟擺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好在蔣歸呈不論自習課上怎麼發呆,課堂上表現還是正常的,荊舟看他狀态還可以,感覺應該不會出事,暫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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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候,荊舟和唐三匨、班長一起組團去食堂吃飯,這天食堂的飯菜有些糟糕,燒肉的糖色炒糊了,炖出來的幹豆角也散發出陣陣苦味。
班長一邊吃一邊跟同桌吐槽食堂的菜太難吃,要不然去小賣店買面包算了。
唐三匨當即撂下筷子表示正有此意。
荊舟覺得菜雖然燒糊了但是還能吃,而且戰亂時期他曾經連路邊的垃圾都拾起來吃過,糊掉的大米飯比垃圾不知道要高檔多少倍,憑什麼要被倒掉。
班長和唐三匨本來正要起身,扭頭一看荊舟還在扒飯,就問他要不要帶東西回來,結果受到了一通批評教育。
愛惜糧食的觀念是打小時候開始就寫進H3星的教材裡的,班長和唐三匨自然也受過教育,隻不過随着長大已經把這些淡忘了。如今被荊舟這麼一提,又看看了盤子裡基本沒怎麼動的飯菜,忽然覺得臉上無光,于是又坐回去将就着把飯都吃完了,然後三個人一起離開食堂。
因為早上下過雨,操場這會還濕着,大部分學生都到校外溜達去了。
唐三匨和班長要去體育館打籃球,不過在這之前他們要去學校裡的小賣店買瓶水。
這學校裡小賣店有兩層,一層是給住校生準備的日用品,二樓專賣飲料零食。
他們晃晃悠悠走進店裡,正準備去二樓買水,有個男生正好從樓上下來。
形象深入人心。
一身夏季校服,身材高瘦,文質彬彬,配上架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更顯書生氣。
班長停下腳步攔住衆人,同時低聲道:“卧槽,季逢春。”
唐三匨猛一擡頭,不禁吐槽:“這大中午的,他又去花園那看詩集?”
班長:“我們學委是刷題精,他是書蟲?”
唐三匨:“有身高一米八的蟲子嗎?”
班長:“你瞧瞧,面前不就是嘛。”
不了解情況的荊舟疑惑地看着他倆問:“你們說什麼呢?”
還沒等到回答,樓梯上的人已經走了過來。他明顯是認識唐三匨和班長,走來的時候還打了個招呼。
“午安。”
班長臉上浮現出的笑容很尴尬,“午安午安。”
唐三匨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故意往季逢春身後瞅了一眼,調侃道:“季逢春,今天蘇清轶沒和你一起?”
“沒有。”季逢春站姿端正地注視他,回答道:“我和他又不一個班,他為什麼非要和我在一起?”
唐三匨一個忍俊不禁,“啊哈哈,說得對。”
季逢春打量他一眼,眼神裡全是迷惑。
“你這是要去哪?”班長轉移話題問。
季逢春晃了晃手裡的現代詩集說:“找個僻靜的地方讀書。”
班長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繼續說:“午休時間應該先休息,等自習再看比較好吧?”
季逢春:“我覺得讀詩本身就是一種放松精神的方式。”
班長啞口無言。
唐三匨跟着搖頭,“我理解不來。”
荊舟猛地想起來體育課上二班同學說成歌去上譯語課,讓一個叫季逢春的學生去做朗誦示範,原來就是眼前這位啊。
小賣店裡人來人往,他們四個站在樓梯口有點礙事也有些尴尬。
季逢春很明顯隻是想打個招呼不想跟荊舟他們閑聊,唐三匨也着急買水好去籃球館打球,兩邊閑聊了兩句各辦各事。
荊舟沒去買水,就在一樓收銀台邊等班長和唐三匨。大約三分鐘後,他們倆一人拿一瓶純淨水回來。
班長把唐三匨的水一起結了賬,催促道:“快走快走,一會籃球館沒地方了!”
班長的催促是很有道理的,籃球館雖說場地大,但球場隻有一個。學校雖然額外設置了露天球場,但大夏天的,誰不願意吹着空氣調節器的冷風打籃球。
荊舟三人都是身高體健的大小夥子,腳程很快,趕着就走到了操場。
他們穿過草地時正好看見蘇清轶和一群女同學坐在一起聊天。
唐三匨又理解不了了:“我去,草坪都沒幹呢,他們屁股不濕?”
班長:“人家樂在其中,你操什麼心。”
唐三匨沒眼看:“太油膩了,快走快走。”
荊舟向他們經過的方向扭頭瞥了眼,壓低聲音問:“你們說的那個二班班草跟季逢春關系很好?”
唐三匨被嗆了一下,“噗。”
荊舟:“你幹嘛?”
班長臉上的笑容饒富深意,壓低聲音說:“你剛來學校,有些驚天大瓜你還不知道。”
荊舟挑眉:“比如?”
唐三匨湊到荊舟耳邊,低聲說:“二班蘇清轶喜歡季逢春。”
荊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荊舟:“啊?!”
唐三匨貼上來八卦道:“上學期期末,蘇清轶在籃球館裡跟我們打賭,如果期末考試季逢春譯語單科能拿到年組第一,他就上天台拿大喇叭跟他表白。”
荊舟:“這麼刺激?”
唐三匨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笑的事情幹脆耿直地笑出聲,“誰料想去年第一還是呈哥,季逢春拿了個單科第二,沒能看見蘇清轶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