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舟想了想在紙上問到。

［你的意思是伏明森已經完全喪失自主行動能力？難道不可以通過類似治療你的那種方法替他拔除體内的輻射讓他回歸正常嗎？］

對方丢給他一個有些令人絕望的答案。

［來不及，如果晶核真的是兩年前植入的，時間就太長了，像這種長期的磁場侵蝕，沒有任何可逆的手段能讓他恢複神智。］

“這麼說…”荊舟下意識擡頭朝伏容坐着的位置看了一眼，将折皺的紙翻到背面慢慢寫下一句話，回給蔣歸呈。

［伏明森如果被證實确實是潛行者，他隻能死？］

紙團扔出去之後，他一直盯着對方的反應，沒有看到他提筆落字，而是忽然把頭轉過來看向自己這邊，輕輕阖上雙眼，嘴唇緩緩翕動。

“死亡對他來說，也許是種解脫。”

可能就像蔣歸呈說的那樣，對于一個早已失去自我意識，在别人操控中不斷傷害家園和同胞的人，死亡可以讓他不必再經曆這種折磨，也可以讓他的靈魂得以安息。

這是最壞，也是最好的結果。

荊舟緩緩歎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抓住了筆。

教室一角細微的閑聊聲忽地消散，成歌在前門探頭進來，觀察這群學生有沒有在好好學習，是否也和其他班級一樣，因為昨晚的流星事件受到影響。

八班的表現還算自律，起碼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大部分的同學都在認真學習，少部分相互交談的，在看到他之後也重新悶頭看書。

成歌估計對他們的自習狀态挺滿意的，在教室裡環視兩圈後默默離開。

他走後，教室裡沒再有人說無關于學習的話，所有人都悶頭自習，屋子裡靜得可以清楚地聽到樓上挪桌子的聲音。

蔣歸呈在荊舟把注意力轉移到書本上的同時，細瘦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等他重新扭頭看過來時，壓低聲音和他說。

“還有一件事，休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荊舟納悶:“什麼事？”

蔣歸呈搖頭:“還不能說。”

荊舟不禁挑了下眉。

這麼神秘？

有時候事情越神秘，越代表它不是什麼好事。第一節課的課間，蔣歸呈借着和荊舟一起在操場散步，把事情告訴了他。

D7的數據庫被人入侵，準确的說，是荊舟留在D7的人造體數據在昨晚有被盜取過的痕迹，雖然因為數據庫的防護攔截功能啟動，導緻對方最終沒有盜竊成功，但這足以構成某種預警。

這意味着，二代人造體已經被盯上了。

荊舟沒有太驚訝，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裡，敵人如果視他為威脅，肯定很想知道他的破綻。可是D7那邊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聯系他，讓他覺得奇怪。

“我想應該是為了讓你能繼續安心執行任務，所以才隐瞞的。”蔣歸呈對他說:“畢竟隻是有入侵痕迹，并沒有盜取成功。D7方面已經連夜提交了申請，希望H3可以代為保管這些機密文件。不過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想最近你在這裡活動，還是不要太引人注目。”

荊舟抿了下唇，緩緩點頭，之後又問:“能追溯到入侵端口來自于哪裡嗎？”

“是Y6星群。”

荊舟閉着眼睛都知道肯定又是這夥人，先是毀了他的家，現在又來盜取數據。忽然，他變得有些緊張，後背嘩地冒出冷汗，追問道:“那麼現在D7是安全的嗎？我擔心，他們沒有得逞之後會為了得到數據再次攻擊D7。”

“有藍星聯盟在，你的家鄉不會出事的。”蔣歸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卻忽地半垂着眸欲言又止:“不過…”

荊舟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問:“你想說什麼？”

日光底下，蔣歸呈細密的眼睫微顫，目光擡起，一點點從眼波閃動的瞳中傳遞過來，聲音低輕道:“經過這件事，我想…也許你不會在H3停留太久。”

荊舟噤聲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