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太虛……他可曾提及如何應對青紅皂白大仙？”

“他說……”離苦話音未斷，窗外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脆響。于雪眠機警地吹熄燭火，衆人屏息間，鋪外馬蹄聲疾馳而過，卻又在不久後折返回來。泠秋隐藏氣息閃身至門邊，透過門簾裂縫窺見一隊玄甲騎兵。為首者腰間懸着一枚刻有“天猷”二字的魚符，正在同手下核對信息，并未直接攻入。

“是鎮妖司的銀甲衛，看來歐陽将軍那邊也準備妥當了。”泠秋一邊留意着門外的動向，一邊将情況傳音至内室。

“阿爹讓我明日卯時進宮，歐陽将軍許是知曉此行危險，特意派人接應。”聽聞此言，于雪眠取出那枚灰隼送來的銅牌，備好匕首走向門外，“接下來可能需要分頭行動了，諸位，後日的百醫宴上見。”

門外雪落無聲，于雪眠攥着銅牌的手指微微發麻，她望着玄甲騎兵寒風中翻飛的鬥篷，不禁想起阿箬曾說過的話——鎮妖司的鷹犬素來隻認魚符不認人。

領頭的什長翻身下馬，護腕與腰牌相撞的脆響刺破雪夜寂靜。他摘下覆面甲，露出一張被刀疤貫穿左眼的剛毅面容：“末将奉歐陽将軍之命，護送于姑娘入宮。”那人視線掃過天生堂殘破的門楣，在離苦腰間的鎏金彎刀上停留片刻，“閑雜人等退避。”

“姑娘當真要去那虎狼窩？聖人若知你身負穢物……”泠秋還是放心不下，試圖阻攔。少女将銅牌收入袖中，輕輕撫過血玉钏新添的裂痕，斂眸垂首，盡量讓内心的恐懼不露于言表：“雪眠自有分寸，道長，相信我吧。”

見她去意已決，泠秋不再多言，而是消耗真氣凝成十根威力更強的冰魄針，放入匣中交給了于雪眠：“保重。後日見。”

衆人目送于雪眠的馬車消失在街角，内室熄滅的油燈被重新挑燃。天生堂内浮着層未散的藥氣，混着李不墜傷口滲出的腥甜，在鼻尖凝成某種黏膩的暗号。泠秋轉身望向倚在藥櫃旁的波斯女子，火光映得她眉間花钿如凝血。

“離苦姑娘方才未竟的話題……”

“當家的說要這位作為鑰匙的李郎君，去打開一道門，把他從門後撈回來——妾身不擅謎語，便原樣轉述給各位。”

恰在此時，藥櫃暗格内傳來了細碎抓撓聲，阿潘循着聲響拉開第三層抽屜，捧出個纏滿紅線的小陶罐。罐身密布的符咒已被菌絲蛀蝕大半，揭開蠟封的刹那，一小團通體漆黑的柔軟物體跳了出來，把驚魂未定的侍童吓得夠嗆。

“噫——這是什麼玩意？！”阿潘手指顫抖着指向藥櫃上的黑瘤，那東西瞪着一隻獨眼，正氣鼓鼓地瞪着衆人。

下一秒，黑瘤開始抽搐變形。泠秋知道這是它發起攻擊的前兆，甩出一張符紙貼了上去，瞬間将其壓回拳頭大小，收拾得服服帖帖。

“三宮九府應感大尊，門，還有他留下來的‘虛疑’……我似乎明白什麼了。”他将黑瘤收回了陶罐纏好紅繩，向衆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