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殇知道這些人都是昭九淵的人,而且他們都說會送到自己的院子裡了,所以夭殇倒是沒什麼反應。
昭九淵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夭殇,問聲道:“阿殇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别忘了明日的事。”
夭殇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管家見站在前面的昭九淵一直沒有動作,忍不住偷偷擡眼看向自家公子。
此時的昭九淵,看着前面夭殇離開的背影,說不清楚是期待明日的到來 ,還是懼怕明日的到來,自從三年前的事情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忐忑起伏的感覺了。
“若不是,要如何呢?”
呢喃低語,聲音雖然淺淡,但還是有絲絲縷縷順着風落進管家的耳畔,但管家雖然聽見幾句,卻不是很明白自家公子話中的意思。
“公子在說什麼?”
昭九淵伸手接住外面飄落的雪花,第一片化在手中,緊接着第二片同樣在手中化開,第三片……不知道是多久過去了,原本落手即化的雪花鋪滿了昭九淵的手掌,随着雪花的飄落,越來越厚,越來越厚。
管家沒看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公子?”
昭九淵的目光隻落在自己掌心的那一層薄雪之上,“如若不是,那,還是殺了吧。”
“什麼?公子要殺誰,可要老奴去召集人手?”
昭九淵沒說話,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管家,拿我的工具來。”
管家連忙應聲,“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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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昏黃的書房中,昭九淵一件一件擺弄手中的工具,這些都是剛剛管家送過來的。
若明日,他的阿殇是他心中所想,那麼,這些工具就會用于救人,若不是,這些,便是奪命的利刃。
“慕隐。”
話音落下,暗處走出來一個人影,黑衣墨發,此人正是昭九淵貼身暗衛的統領。
“主子。”
“明日,可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昭九淵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銀針和道具,但握住刀具時顫抖的雙手卻隐隐洩露了他真正的思緒。
慕隐應聲,“屬下明白,隻是,主子身邊的護衛出手時,屬下也見過,而且,他察覺到了屬下的存在。”
“什麼時候?”
慕隐想了想,“去大理寺的暗巷之中,而且,鬼靈響這個組織,主子應當知道,以屬下等人的實力,即便人數占優,也不一定能在那種情況下護主子周全。”
聞言,昭九淵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這個人,暫且還殺不得了?”
慕隐低頭沒說話,夭殇的實力可怕,若用的好,必然是一大助力。
但,且不說此人身份來曆如何,隻一個男子之身,便足夠主人定他的死罪了。
昭九淵不知是在問慕隐,還是在問自己,“那,慕隐,你說,此人,是殺,是留?”
慕隐知道當年主子遭遇的那些事情,明白主子心中對斷袖之癖有多厭惡,眼神一狠,毫不猶豫道:“殺。”
聽到慕隐的話,昭九淵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燭火在天光大亮時,同黑暗一起燃盡,昭九淵看向窗外,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門外幾乎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傳入慕隐的耳中,慕隐低聲道:“主子,來了。”
話落,慕隐藏身于黑暗之中,蓄勢待發。
夭殇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心下奇怪,剛剛她問過管家了,管家明明說他是醒了的啊。
這樣想着,夭殇推開屋門。
沉重的咯吱聲響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夭殇在踏進屋内的那一刻,竟然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殺意,想到什麼,迅速朝着床榻的方向奔去。
都怪她,她應該一直都守着他的。
“阿殇。”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夭殇猛地回頭,在看到站在身後案幾旁的昭九淵的身影後才算是松了口氣。
很奇怪,在聽到昭九淵的聲音之後,那一縷若有似無的殺氣竟然消失了,難不成這人隻是沖着昭九淵來的?
昭九淵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夭殇看不清楚他的面容,隻聽那人開口道:“阿殇,來這邊,聽話,伸出手來。”
夭殇沒有拒絕,畢竟昨天就已經說好了的,而且,想到什麼,夭殇抿了抿唇,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聲音如果能恢複,會是什麼樣子的。會和他的一樣好聽嗎?
兩人在案幾前落座,夭殇撸起袖子,伸出細白的手腕,昭九淵的手順勢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