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厭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号。
真的賠罪?
雲尋筝在一旁溫和道:“很抱歉前幾天給浮黎控符帶來了那麼大的麻煩,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們吃頓飯。”
真可憐啊這磬越首席當得,收拾攤子忒熟練了。
——但是他們不是都辟谷了嗎?
哎其實辟谷也是可以吃東西的,就像他自己,有事沒事就買個馕餅吃吃,主要就是嘴巴癢,閑不住。
杳鐘晚小聲道:“可不可以都被你強拉來了。”
雲尋筝笑了笑,沒說話,隻是沉默地把他們引向白桐鎮上享有盛譽的一家酒樓——玲面酒樓。
玲面酒樓不算豪華,但勝在菜品一絕,廚子做的一手好菜,釀的一手好酒。每每到了開張時間,總是不多時便人滿為患,座無虛席。
看着同門臉色不好,頗一副被綁架過來陪客的感覺,莫承厭隻好低頭對表情最為平靜的歲枝道:“這是怎麼了?”
歲枝面無表情小聲道:“是雲尋筝讓四師妹和大師兄叫你過來的,用的方法不太好。”
啊?
莫承厭瞪大眼睛:“此話怎講?”
歲枝掃了他一眼:“就你想的那樣。”
啊。
莫承厭更是不敢置信了:“既然你們都不喜歡這樣……”
“……她很強。”
好好好。
莫承厭下意識瞄了眼話題中心的雲尋筝,見她正好扭過頭和自己對視,眼神漠然,不由得歪嘴扭臉一番,理理啥也沒事的衣領,正正無比扭曲的五官。
真不愧是實力最差的浮黎控符啊哈哈哈,落後就要挨打,這是硬道理!
玲面酒樓離得并不遠,行至樓前,便見朱紅的大門在日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澤,門檐高高挑起,其下挂着數盞紅燈籠,即便白日,也透着幾分朦胧暖光。
門口人來人往,店小二身着粗布麻衣,肩頭搭着白巾,見莫承厭他們朝自己而來,便滿臉堆笑,迎接上去。
也不知是怎麼了,此時的莫承厭渾身不自在。
他聞到裡頭飄散出來的酒飯味,胃就開始輕微痙攣,好一陣難受。
莫承厭悄悄看了眼同門,剛剛還一臉不情願的他們在踏入門前台階時,臉色都慢慢舒展開來,莫承厭想了想,還是不想掃了大家的興,于是便默默跟着進去。
“我約了位子。”在店小二的領路下,衆人沉默地圍繞一張木桌坐下時,雲尋筝解釋了一句無人提問的問題,而後笑着看向莫承厭,“你們想吃什麼,盡管點吧。”
她的視線太過唯一,莫承厭有點坐立難安,在同門複雜的目光中道:“我......我野豬吃不了細糠哈哈,不太會點菜,你們來,你們來。”
衣角處傳來拉扯感。
莫承厭剛把這項重任甩給同門,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順着拉扯扭過頭看去。
一個小男孩正緊緊拉着他,不過七八歲模樣,身着一件打着好些補丁的粗布短褐,顔色灰撲撲的,那短褐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截黝黑且精瘦的脖頸。
隻不過那男孩小臉上沒什麼血色,像是被霜打過一般,白得吓人。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極大,眼中滿是驚恐,瞳仁急劇收縮,仿佛看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見莫承厭望過來,他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嘴微微顫抖着,像是想要呼喊卻又被誰扼住了喉嚨似的,隻能發出幾聲微弱的抽噎。
善良的莫承厭心中難受,實在看不得有小孩這樣,于是俯下身摸摸他的臉,問道:“怎麼了呀?是不是餓了?”
杳鐘晚離得近,也關切道:“餓了的話,你稍等一下,飯菜上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吃吧。”
那男孩隻是搖頭,見杳鐘晚湊過來,他下意識往莫承厭身上靠。
見此情景,杳鐘晚打趣般雙眼一眯,看着莫承厭道:“喲,咱二師兄很得小孩子喜歡嘛。”
哪知小孩嘴一癟,突然哭了起來。
這哭聲迅速引來了店小二,他走過來後看見那小男孩,臉色立馬垮下來:“你來這幹什麼!”說着就上前去扯他,“走走走走!别再在這裡添亂!”
店小二的力氣極大,猛力一扯,那男孩連連踉跄站不穩地後退數步,在嚎啕大哭中被店小二強硬地趕了出去,還沒等莫承厭有所反應,他就回來陪笑道:“自家小孩,實在是不好意思,給各位客官賠個不是。”
這一幕給莫承厭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杳鐘晚更不是滋味:“幹嘛呀這是,我是什麼很可怕的人嗎?”說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很好看啊,怎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作為二師兄,莫承厭自覺很有義務安撫四師妹委屈的情緒,當即提起桌上茶壺,給四師妹倒了杯茶:“哎呀哎呀,四師妹永遠都好看——你們這次任務做完了吧?”
哈哈哈好尴尬的話題轉化,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吧哈哈哈......
莫承厭挫敗地想,再也不亂回話了,這種事還是交給大師兄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