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做完了。”
杳鐘晚端起那冒着煙熱氣的茶水,平靜道:“這次任務也沒什麼,就是在一家酒樓裡發生的一些事而已。在那酒樓裡失蹤了好幾個人,那些親人就跑去浮黎哨所報案,說酒樓有鬼,盡吃人。”
松賀寒接着道:“一般遇到這種事,都是控符峰出手解決的。隻是三師弟和四師妹盯了這酒樓好幾天,進去吃了好幾頓飯,順便把酒樓後廚都摸索了下,都沒有見到任何異樣的地方,所以就叫我過來了。”
“後來發現也沒什麼事。”杳鐘晚喝了口茶,“就是那幾個失蹤人員就在酒樓的包間裡喝醉酒昏死過去了,被我們找着的時候還敞着肚皮酩酊大醉呢!哈哈哈哈哈那樣子真的很滑稽!我們把他們拖下去的時候,那肉在樓階上一登一登顫得好好笑,樓階旁邊還挂了幾幅畫,還挺高雅有品的,顯得他們好突兀啊哈哈哈哈哈哈......”
雲尋筝安靜地聽着他們講出任務的事,不發表任何一句言論,仿佛就隻是來吃頓飯賠個罪,僅此而已。
莫承厭看向對面靠牆的樓梯旁挂的幾幅花草畫,道:“那酒樓叫什麼?”
杳鐘晚斂下露齒的笑容,面無表情盯着他道:“玲面酒樓啊。”
啪。
不遠處一盞油燈忽而熄滅。
啪、啪、啪——
無數陶瓷質地的燈盞暗淡下去,敞口淺腹,露出裡頭灼燒斷裂的麻線燈芯。
丢光速度過快,轉瞬間隻剩他們包間裡還在盈盈燃燒的燈芯子。
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四周,在一瞬間湮滅所有聲音,歸于萬籁俱寂。
莫承厭盯着松賀寒三人,隻見他們已成為一片毫無生機的紙人,靜立于此,不動彈。
隻剩下對桌而坐的雲尋筝,一身血肉在燭火下若隐若現。她毫不意外地看着這一切,輕聲道:“他們迷失了,我無意中路過,瞧見的。”
她的聲音在此刻寂靜無聲的空間裡顯得尤其空靈,就連微笑的表情也顯得無比詭異:“你可得好好感謝我。”
莫承厭人都傻了。
他呆滞地環顧四周,心裡就一個念頭。
浮黎控符真的是名不虛傳呐!怎麼差點就快把自己玩完了?他之前也确實知道浮黎控符實力不好,沒想到是這種程度的實力不好啊?這對于他們來說不就是一個經常解決性的任務嗎?
但莫承厭還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全部同門一起上都能給敗下陣來,那他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剛入門沒幾天的修士——還是魔道轉正道的修士——能解決嗎?
莫承厭懵神地對着在場唯一的活人道:“你……你叫錯人了吧?”
雲尋筝的意思是看到他親愛的同門迷失在了任務裡,所以替他同門搖來了他這個廢物做救兵?!
早知如此,剛剛遇到溫若卓的時候跪着磕頭也要把他留下啊orz!!
莫承厭欲哭無淚,并在想要不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地想着逃離浮黎宗,然後把溫若卓引過來,雖然到時候溫若卓一來可能連聽他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就一劍下去把他舌頭給拔出來割了,哈哈哈當時為了安撫好溫若卓他可是硬着頭皮簽訂了無數霸王條款,這條舌頭就是他剛剛做下的承諾之一……
算了實在不行這條舌頭不要也罷,也不過就是說不了話而已,也是蠻清淨的又不是沒好處……
“我可以幫你。”
老天,這難道就是天籁之音?再怎麼說這位也是首席啊!那能力本事肯定是有的!啊哈哈他突然覺得他還是很想要舌頭的廢話誰不想要舌頭!
“但我需要報酬。”
給給給!他一定拼盡全力!!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他同門救出去!
莫承厭趕緊真誠望着雲尋筝,激動道:“可以的!無論多少報酬都可以!”
燭火明滅下,雲尋筝的目光變得意味不明,她看着莫承厭毫無防備的模樣,起身将牆上的油燈取下,道:“随我來。”
莫承厭壓低腳步悄聲跟上去:“你好像很熟悉。”
雲尋筝:“想讓我幫忙,你可以不問這些。”
沒辦法,現在命盤握在人家手裡,他确實是應該先裝個乖孫。善解人意的莫承厭很快就閉上了嘴,跟着雲尋筝在黑暗中摸索向前。經雲尋筝那盞油燈一照,無意路過而被照亮的座位上依稀可見幾片同樣靜止不動的紙人。
這些紙人……
“往後廚去,就知道了”
莫承厭又暗覺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雲尋筝瞥了他一眼:“……我便是在後廚找到你同門的。”
莫承厭那嘴又閑不住了,嗫嚅了幾分,像是想問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閉上。
善于自我安慰的他轉念一想,能搭上“實力強悍又對此案非常了解的磬越首席”雲尋筝這道順風車,已經是出乎他意料了,雖然這道順風車來得奇奇怪怪,但總歸能解決眼下的問題,不然他可能會走更多彎路一些。
即使這彎路,可能,本不會發生。